從遊離中回神的已歌,聽到嘲笑意味明顯的話,拿眼橫他,卻恍惚看到了寵溺的笑。再看時,還是那一臉淡漠的冰山樣。果然是幻覺呢。已歌腹誹:拿兵權跟我比然後跟我說“你怎麼比得上呢?”,這種頑劣的人,我居然有點心懷期待。是一個人太久了麼?
“我知道跟你這種人我不能認真。又放煙霧彈又搞欲擒故縱的把戲明修棧道暗度陳倉我還小也是一介女流鬥不過從小處在水深火熱之中的五爺,所以我一直以來也沒跟你認真在你麵前也是本真天性。希望爺也能網開一麵可憐我一黃花閨女的清白處境有什麼話咱就直說別把意思弄得九曲十八彎成嗎?”已歌幾乎不帶停頓地說完,喘了口氣接道,“別整些美男計這招對本姑娘很有用所以你就不用試探了有什麼目的咱就擺出來隻要我辦得到一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隻求你別把自己弄得這麼累還連帶著我好嗎?!”
洛河靜默了半晌:“本王隻是開個玩笑。早知愛妃心懷天下——”,他淡然的看著她,微笑著一字一句:“隻是,薄奚冽的命也可以雙手奉上麼?或者是,還有你的?”
越是冷血的人說起生死來越是雲淡風輕。已歌不知為何,看到他似有若無的笑,突然就想到這話。這種笑,她記憶裏看過,在她遊曆的時候,可是記不起到底是在什麼地方。
“……好”丟下這個字,她飛快地消失於院內。剛至牆底,一手臂橫在身前。
“沒有別的要問麼?”洛河用手抬起她的下巴,直視著她。
“有。”已歌也倔強的看著他,“二皇子和四皇子真的都被貶為平民了麼?”
“你不關心我和你姐的關係倒糾纏這些?其他人的死活我怎會知?”洛河語氣漸冷。
“那王爺和姐姐的關係如何又跟我何幹呢?”她輕笑,提氣就逃。這世上,唯有三樣隻要她想就絕對是“天下第一”,醫術、易容術和輕功。洛河,我還沒那麼傻。
薄奚府,西竹苑。
紅葉見已歌一臉木然地衝進屋內,吩咐翠綠去準備桂花糕和熱麥茶,然後跟進屋掩了門。已歌整個人趴在床上,臉深深地埋在被子裏。有多久沒有見到小姐這個樣子了呢?隻有一次,是陸夫人回來後的第二晚。沒人看到過小姐的眼淚,隻是她起身後,被子上濡濕了大片。紅葉安靜的站在床邊,守著她。
“紅葉……”
“小歌,我在。”
“很長時日沒聽到你這麼叫了呐……現在什麼時辰了?”
紅葉不由想起當時翠綠死活不肯這麼叫的樣子,“在大街上叫你小歌多不好意思啊,別人會看的啊”,她也問“叫少爺不是更好嗎?”,她記得小姐當時說“這樣才不會寂寞啊,有倆小妞老纏著我叫小哥呢”,那麼歡快的語氣卻給了她跟翠綠落寞的感覺。隻是這稱呼,自小姐回府後就沒再用過了。
“酉時三刻。”
“嗯……我體力變差了。”繞城跑用了這麼久。
“吃點東西吧?”
“嗯。”
紅葉把翠綠喊來,去收拾床鋪,不禁愣了一下。被子是幹的。她又去看已歌,除了臉色有點運力之後的紅潤,再無異樣。眼睛也沒有半點哭過的跡象。這才是她的小姐,紅葉提起的心有了著落,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