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站住!”“殺啊——”“抓住他們。”遠處,一個穿著一身黑衣勁裝,長發束起的男人真策馬狂奔。他的衣衫上己沾滿血跡,衣著淩亂飄逸的長發有的已披散下來迎風飄蕩著。
一群手持兵刃的官兵正在後麵鍥而不舍的追著,他們眼裏血紅,看起來同樣疲憊不堪,卻都報了必死的決心。“颯——”忽然,一支銀箭向那男子飛快射去,箭法十分準,徑直朝他身邊擦過——射向他身下護著的那個不起眼的小女娃。那男子卻將身一扭,用身體擋住了飛來的銳箭,不顧肩上巨大的疼痛,繼續策馬狂奔。
馬蹄聲聲,呐喊喧鬧,逐漸來到一處山間的峽穀。那男子忽的停了下來,將她緊緊係在馬上,又朝她手裏塞了什麼東西,繼而長鞭揚起,棕紅皮毛的勁馬立刻向前飛快奔去。“主公托付與我的事,我豈會輕易放棄!今天,我烏逑就與你們同歸於盡!”話畢,軍隊裏一陣騷亂,兵士們交頭接耳,一副緊張的神情。然而還不等他們反應過來,烏逑頓時揮動手中的鐵鐧,朝兩邊山崖的薄弱處瘋狂敲擊。那紅毛馬跑出山穀的一瞬間,高大的峽穀垮塌下來,巨大的岩石混著泥沙鋪天蓋地般衝向穀中,砸向抱頭鼠竄的人和四處逃散的馬,淹沒了他們。隻隱約見到那個名為烏逑的男子在泥沙中毫不動搖,望著漸漸遠去的紅毛馬,仿佛露出了微笑…
——
十一年後
風輕輕吹過如鏡的湖麵,蕩起絲絲漣漪。暖春初開的桃花星星點點,姹紅的顏色點綴了枯黑的枝幹。柔軟的柳枝剛發出幾顆嫩芽,隨風搖晃著,仿佛一位綠衣姑娘翩翩起舞。湖邊的藤椅上,一個十五歲的女孩正悄然入睡,沐浴在暖暖的陽光中。
她看起來睡得並不安心,微張的嘴唇輕輕翕動,好像在夢中呼喊著什麼;眉頭輕輕皺著,臉上的表情略顯得有些痛苦。
“母妃,母妃!你醒醒。我害怕,你抱抱我,抱抱我好嗎?”空曠的大殿裏,一片狼藉,地上隨處躺著冰涼的屍體,血流成河;一個抱著布老虎的小女孩正跪坐在一具衣著華麗的女屍旁,握著她纖長的手,眼神空洞。小女孩看上去三四來歲,臉上淚跡早已幹卻。她一遍遍地輕聲呼喊著地上風華絕代的那具女屍。顯然是受了不小的驚嚇,仿佛被人擺布的提線木偶;潔白的衣衫淩亂不堪,沾滿了血跡與灰塵,十分狼狽。
“長琅公主!”殿外忽然衝進一個黑衣的男子,一身勁裝,看起來武功不凡。眉宇間透露著一股暗衛的殺氣,帶著一絲焦急。
他不由分說地將小女孩抱起,轉身將她扛於肩上,迅速地朝殿外一躍而去,動作快得好像一隻獵鷹。屍橫遍野的殿門外,一匹強壯的紅毛馬站在那裏,獵鷹般的身影一躍而上,健壯的馬兒即刻會意,向前狂奔。馬兒人兒,穿過一道道宮門,絲毫不顧腳下橫七豎八的屍體,風一樣地跑著,仿佛有什麼可怕的事物就要到來,逼得他們如此不顧一切。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小女孩忽然猛地驚叫起來,手臂不停地擺動著,竭力想要掙脫那鐵鉗抱的束縛。然而那男子卻將她緊緊抱在胸前,眼裏全是漠然。大顆的淚水不住地從他她眼中滴落,她沙啞地說著:“不要!母妃不要離開我!不——”聲音這麼小,卻這麼絕望。那暗衛也不禁咬緊了牙,燒紅了眼睛狠狠地說:“該死的周國!你屠光我大樺百姓,會有報應的!”他又望了望懷裏那不知所措的小公主,一字一句地歎道:“長琅公主!恕我直呼您一聲子樨,您記住,從今往後您不再是長琅,您的名字叫木子樨,出身瑀國大戶木家。隻要您記住,一定要親手取了大樺仇人的狗頭——我大樺百姓也就死而後矣!”也不知那小公主是否明白,是否記住。說完,他往小長琅後頸一擊,她頓時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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