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呢,李哥罵你?”
“沒,從我住進李哥家裏,從來沒聽過他跟人大聲說過話,我覺得溫文爾雅這個成語形容的就是李哥。他對我背著他去打工的事很生氣,可他依然能心平氣和的和我說道理,最後李哥說要打工可以,不過得等我考上大學以後才去。
在他的堅持下,我還是放棄了周末打工的計劃。
從那天起,我心裏就決定,等我大學畢業找到工作,一定要好好的孝敬李哥,可是,沒等到我上大學,李哥……就出事了。”提起人生的第二道坎,雖說過去多年,翟恒倫的聲音還是有些哽咽。
“不想說就別說了。”看著翟恒倫眼眶泛紅,梅妮覺得自己的想法太不周到了,都沒考慮到重新提起傷心的往事對翟恒倫來說就像硬是撕開一個還沒痊愈的傷口。
“沒事,隻是想到當時李哥去前說的話,讓我有些忍不住。”
“他發生了什麼事?”梅妮聯想到被當時年僅十五六歲的翟恒倫稱為哥哥的,想來李哥的年齡也沒有大到哪去,最好的年華驟然離世,肯定出了什麼事。
“他是被飛車黨給撞死的。那天傍晚他打電話回來,說要加班,讓我不用等他吃飯。沒想到十點多鍾的時候,我就接到路人打來的電話,說他在過十字路口時被闖紅燈的飛車黨給撞了。
我趕過去的時候,他正躺在醫院的手術台上:青灰色的臉,嘴唇灰白,早上穿出去上身的白襯衫全染上了鮮紅的血色。
他見到我的第一句話說的是什麼,你知道嗎,他竟然說,對不起,小恒,哥以後不能再照顧你了!
當下我的眼淚就忍不住直掉,他竟然跟我說對不起,那個傻瓜,他自己都要死了,還跟我說對不起。”
梅妮輕輕的遞過幾張紙巾給他,她從沒見過男人強忍著痛哭出聲的樣子,現在看著心裏悶悶得
翟恒倫頓了頓才繼續接下去,“看到我哭了,他竟然還安慰我,叫我不要傷心難過,讓我答應他,一定要好好的照顧自己,不要因為他而放棄學業。當時離我高考還有一個多月的時間。對不起,惹得你也跟著我哭了。”看到梅妮臉上的眼淚,翟恒倫心裏一暖。
這是從李哥出事後,他第一次跟人提起當年的事,雖然事隔多年,可每當想起在醫院裏的這一幕,還是控製不了自己的情緒。
“沒關係的,我們是夫妻,在分享你歡樂的同時,我也希望能夠分擔你的痛苦和悲傷。”她可以想象當時他心中的悲傷,短短三年失去僅有的兩個親人,好不容易找得的親人就那樣沒了,從此以後又成為一個無依無靠的孤兒。
要是她,她估計在十五歲那樣就捱不過來了,眼前這個男人還可以堅強的走過來了。
如果說之前是為了想給小允一個完整的家,現在又多了一個目標,給這個表麵看起來樂觀,心裏孤單,缺乏安全感的男人一個家,一個溫暖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