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後來怎麼會……”梅妮擔心自己的話會傷到他的自尊心,說了一半停下來看著他。
“你想問為什麼既然那樣我還會做這種工作?”翟恒倫明白她心裏顧慮到自己的感覺,微笑著接下她的話。
梅妮點點頭。
“我讀初三那年,院長媽媽病逝了,失去這把遮陰的大傘,院裏的孩子都無法正常生存下去。
有一天,院裏來了許多人和車輛,院裏的孩子幾個年齡小的被人領養了,跟我差不多一樣大的轉到其他福利院。比我們大幾歲,不需要監護人的都出去自己找工作。
不到幾天,一起吃、一起住、一起上學讀書、一起玩耍的朋友們就那樣被分開了。
幸運的可以幾個人被送到同一家福利院。
運氣不好的,自己去一家。像我,我被送到鄰市的一家福利院。後來出了點事,我離開那裏了。
輾轉來到這裏,因為還沒有成年也沒有身份證,稍微正規點的企業和商店都不會招聘一個小孩給自己惹麻煩。
白天,我到處找工作,有時遇到要請臨工,我就去,賺的錢勉強可以供給三餐所需。
晚上就在車站或是沒人管理的破屋將就著睡個囫圇覺。
這種以天為被以地為席的日子夏天和秋天還好辦些,找些報紙和廢紙箱蓋著就可以睡,最難捱的是冬天。
那次,就在我自己覺得快要凍死街頭的時候,我遇到了生命中的第二個貴人——李哥。
李哥聽到我是個孤兒後,他把我領回去,給我煮熱呼呼的麵條,給我過冬天穿的棉衣,那個時候,我覺得院長媽媽口中的天使應該就是長得像李哥那樣的人,給人的感覺很溫暖,很安全。
李哥說他也是孤兒,如果我願意就當我哥哥。
我除了院長媽媽再沒有親人了,從他領我回家開始,他在我心中就是我哥哥。
李哥說,既然是他弟弟,就不能當個黑市人口,他到福利院裏辦理了領養手續,把我的關係遷到他的戶口上,又幫我聯係好學校,讓我繼續進學校讀高中。
上高一時,我不想增加李哥的經濟負擔,借說周末要去同學家溫習功課,自己偷偷的到外麵在麵包店裏找份周末的工作,可惜有點有一次李哥到我們店裏買麵包的時候,剛好被他逮了個正著。
嗬,你沒看到,當時李哥看到我站在收銀台時,那臉拉得老長老長的,跟他平時溫和的樣子一點都不像。還有當他半聲不出時盯著你看的感覺很可怕的。”
本來聽得很心酸的梅妮這會見到翟恒倫一副心有餘悸的模樣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沒想到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竟然也有膽小的一麵。
“後來呢?”
“後來啊,他看了我一會,淡淡的說了句,晚上回來,我們談談。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