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自《人民日報》2015年7月28日)

知識活用為學問要經曆思想的提升,意誌的磨礪。在闡述此事理時,朱光潛思維縝密,論述層次清晰。列舉了兩個例子,指出通與專的辯證關係,強調了學問的變遷問題,顯示出學者非凡的洞察力與思維的縝密性。

1.為什麼說“學問是精神生命的成長”?

2.學問是精神生命的成長,對我們的學習有哪些啟發意義?

3.本文的比喻論證有哪些特點?

文學的趣味

□朱光潛

孔子有言,“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樂之者”,仿佛以為知、好、樂是三層事,一層深一層;其實在文藝方麵,第一難關是知,能知就能好,能好就能樂。知、好、樂三種心理活動融為一體,就是欣賞,而欣賞所憑的就是趣味。許多人在文藝趣味上有欠缺,大半由於在知上有欠缺。

有些人根本不知,當然不會感到趣味,看到任何好的作品都如蠢牛聽琴,不起作用。這是精神上的殘廢。犯這種毛病的人失去大部分生命的意味。

有些人知得不正確,於是趣味低劣,缺乏鑒別力,隻以需要刺激或麻醉,取惡劣作品療饑過癮,以為這就是欣賞文學。這是精神上的中毒,可以使整個的精神受腐化。

有些人知得不周全,趣味就難免窄狹,像上文所說的,囿於某一派別的傳統習尚,不能自拔。這是精神上的短視,“坐井觀天,誣天渺小”。

要診治這三種流行的毛病,唯一的方劑是擴大眼界,加深知解。一切價值都由比較得來,生長在平原,你說一個小山坡最高,你可以受原諒,但是你錯誤。“登東山而小魯,登泰山而小天下”,那“天下”也隻是孔子所能見到的天下。要把山估計得準確,你必須把世界名山都遊曆過,測量過。研究文學也是如此,你玩索的作品愈多,種類愈複雜,風格愈分歧,你的比較資料愈豐富,透視愈正確,你的鑒別力(這就是趣味)也就愈可靠。

人類心理都有幾分惰性,常先入為主,想獲得一種新趣味,往往須戰勝一種很頑強的抵抗力。許多舊文學家不能欣賞新文學作品,就因為這個道理。就我個人的經驗來說,起初習文言文,後來改習語體文,頗費過一番衝突與掙紮。在才置信語體文時,對文言文頗有些反感,後來多經摸索,覺得文言文仍有它的不可磨滅的價值。專就學文言文說,我起初學“桐城派”古文,跟著古文家們罵六朝文的綺靡,後來稍致力於六朝人的著作,才覺得六朝文也有為唐宋所不可及處。在詩方麵,我從唐詩入手,覺宋詩索然無味,後來讀宋人作品較多,才發現宋詩也特有一種風味。我學外國文學的經驗也大致相同,往往從篤嗜甲派不了解乙派,到了解乙派而對甲派重新估定價值。我因而想到培養文學趣味好比開疆辟土,須逐漸把本來非我所有的征服為我所有。英國詩人華茲華斯說道:“一個詩人不僅要創造作品,還要能欣賞那種作品的趣味。”我想不僅作者如此,讀者也須時常創造他的趣味。生生不息的趣味才是活的趣味,像死水一般靜止的趣味必定陳腐。活的趣味時時刻刻在發現新境界,死的趣味老是囿在一個窄狹的圈子裏。這道理可以適用於個人的文學修養,也可以適用於全民族的文學演進史。

(選自《談美·談文學》,有刪改)

文章引用名言,旁征博引,道出自己的美學經驗。要克服視野狹窄、坐井觀天、夜郎自大的弊病,就要讓自己的思維動起來,創造屬於自己的文學趣味,使趣味廣泛而鮮活。

1.第六自然段說“許多舊文學家不能欣賞新文學作品”,為什麼不能欣賞呢?

2.文中多處引用名言名句,請舉例子說說它們的具體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