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紳任職黑龍江將軍五年,是其政治生涯中頗為輝煌的一段經曆,也是其人生中“衣錦還鄉”之時。黑龍江將軍駐地齊齊哈爾離豐紳出生地雙城堡“近在咫尺”。在這裏,他沒有“每逢佳節倍思親”之苦;沒有“水土不服”之憂;沒有“為政生疏”之愁。豐紳陶醉在這熟悉的環境裏,沉浸在這眷戀的鄉土中。“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一場江省呼蘭教案風波,殃及其身,他被革職留任。之後不久,被調離黑龍江。
一、出任綏遠城將軍
豐紳告別白山黑水之地,遠赴“風吹草低見牛羊”的大草原,就任綏遠城將軍。
綏遠城將軍駐地綏遠城(今呼和浩特市新城區境內)。它“西界黃河,北通劄薩克,東接察哈爾大青山前後,係滿洲蒙古八旗牧場喇嘛遊牧地方”。這裏的地形被視為“陰山為屏,黑水為帶,東控北平(北京),西連甘(肅)新(疆),南為山西門戶,北扼蒙古之咽喉之四衝要域”。綏遠城,是“清朝為鎮守北疆邊陲、嚴防外患、加強其對蒙古地區的統治而建的軍事駐防城”。
乾隆年間,綏遠城是“塞外第一重鎮”。綏遠將軍是統領該地區的最高長官,是一品封疆大吏,是“國家大帥”的身份。在清朝前期,它和駐西寧的“巡撫”
將軍同為全國兩大常設將軍。綏遠城將軍原來名號為“建威將軍”,乾隆二十六年(1761年)改為此稱號。“其擁有廣泛的實權,不僅不同於一般的漢族邊疆大吏,而且也不同於一般駐防內地的八旗將軍,除了統帥綏遠城的駐防八旗官兵、歸化城土默特官兵,管理內蒙古伊克昭、烏蘭察布二盟的蒙古王公和民眾外,遇有戰事,還具有調遣宣化、大同二鎮總兵,節製沿邊道、廳等權力。”
豐紳攜妻帶子漸漸遠離故土,家鄉慢慢地在他們身後退卻。豐紳風塵仆仆趕來,迎向“背山麵水,景色秀麗”的“中華草原第一軍政首府”綏遠城將軍府。這裏是“屏藩朔漠”、威嚴雄偉的一座將軍府,現在豐紳就成了它的主人,也成為曆時176年,79任綏遠城將軍中的一位。他肩負著這裏的軍事、政治和經濟等重任,於是,他又開始了一段嶄新的政治生活。
光緒六年(1880年)二月,朝廷命調補綏遠城將軍豐紳來京陛見。同年八月,命綏遠城將軍豐紳在紫禁城內騎馬。豐紳剛到任就被朝廷給予如此顯耀的恩賜,這足以說明豐紳深受朝廷器重。另一方麵,朝廷也是想督促他認真做好綏遠城將軍的工作。豐紳在綏遠城將軍任上,忙於一件大事,就是管理台費。據《清德宗實錄》記載:
“光緒七年(1881年)夏四月丁未,科布多辦事大臣清安奏,自光緒元年起至本年止,各省幫貼台費銀兩,積欠過钜。山東尚欠代解山西河南四年分銀二萬兩;河南欠解各年分銀三萬兩;山西欠解各年分銀四萬五千兩。現在需用甚亟,請旨嚴催等語。”
“光緒七年夏四月庚申,清安等奏,防護台站蒙古官兵歲需餉銀一萬八千兩。前經戶部奏準:安徽、江西兩省,各撥銀九千兩,按年籌解。現屆兩年,僅據江西解到銀九千兩。安徽分厘未解等語。”
“光緒九年(1883年)五月戊戌,清安奏,科屬疊經報災,請飭催各省欠解新陳台費一折。據稱科屬連曹旱災,上年尤甚,水涸草枯,瘟疫流行,牲畜倒斃無存,差務極為繁重。請飭河南、山東、山西將欠解科城新陳台費,埽數解清,以備采買駝馬,供應差徭等語。”
科布多辦事大臣清安連續幾年上奏朝廷,要求解決台費積欠問題。朝廷對此非常重視並認為,科布多本係瘠苦之區。科布多差務殷繁,添補駝馬,全賴各省幫貼銀兩應用。該處台站緊要,官兵需餉維殷。近年連遭亢旱駝馬倒斃,差徭難以供應。自係實在情形,所以,派人查明欠解數目,督飭藩司將欠解科城新陳台費趕緊籌撥,分別解交綏遠城將軍、察哈爾都統各衙門,再由清安等派員迎提,以應要需,毋稍延緩。朝廷的明確態度,事情的重要程度,讓綏遠城將軍豐紳不敢怠慢,他認真穩妥地完成這項關係重大的任務。
除此之外,他還處理許多事情。如光緒七年(1881年)三月乙醜,烏裏雅蘇台將軍杜嘎爾奏:“軍務吃緊,請指名選調綏遠城滿蒙八旗通曉滿漢蒙古文義,繕寫端楷,品學優長者,來烏差遣。”得旨:著準其指名選調,即由該將軍谘行綏遠城將軍查照辦理。”
光緒八年(1882年)三月癸卯,“綏遠城將軍豐紳等奏,假道赴洋商民,委因途長稅重,連年折本,請停四聯執照。仍領部票,前往新疆貿易”。
光緒九年(1883年)十月丁卯,庫倫辦事大臣桂祥奏:請調員差委。”得旨:音得泰一員。著桂祥知照綏遠城將軍調往。鬆蔭、玉照二員,已諭令該衙門發往矣。”光緒九年(1883年)十一月辛巳,“諭軍機大臣等,豐紳奏,請將四子郡王旗三台津貼銀兩,暫緩停止一折。據稱:烏蘭察布盟屬,四子郡王旗三台,向有津貼銀兩,戶部現議停止。惟該三台差務繁多,蒙旗困苦,無力備差,懇將幫台銀兩,照舊津貼等語。所奏自係實在情形。即著張之洞將每年幫給四子郡王等旗三台津貼銀一千五百兩,仍由歸綏道稅課項下,按季核發,以資應用。一俟差務較少,台力稍紓,即由該將軍奏明停止。將此各諭令知之。”光緒九年(1883年)十一月辛巳,綏遠城將軍豐紳奏,遵照部議,裁撤綏遠城防營馬隊官兵十五員名,以節餉糈。報聞”。
光緒十年(1884年)五月己亥,“又諭:禦史王賡榮奏,邊民服教有年,請添設廳學一折。據稱山西邊外七廳,未議學校,年來居民讀書者多,考試為難,請酌定庠額等語。著山西巡撫山西學政、綏遠城將軍會同妥議具奏”。
根據上述史料可知,豐紳處理事務時多時少。比如光緒九年(1883年)他辦理的事就較為繁重。他所辦的,有的是應地方要求的,如光緒九年二月,庫倫辦事大臣喜昌奏台站遲滯,擬飭運草養駝,以資供應,並陳報災不實等情。
諭綏遠城將軍豐紳等按照原奏斟酌妥辦。以及烏裏雅蘇台將軍、庫倫辦事大臣所提出的事。有的是本轄區的事,如赴洋商民稅重、四子郡王旗三台津貼、綏遠城防營馬隊官兵、學校等。綏遠城是朝廷管理西北地區的一個中介地帶,那麼綏遠城將軍就承載著這一使命。豐紳的責任就顯得比較重大。從他所做的事情中足見其職位非一般將軍可比。
在豐紳任綏遠城將軍期間,就發生了一件重大的事情。這就是名噪一時的“七廳改製”。晉北七廳,指歸化、薩拉齊、豐鎮、寧遠、托克托、林格爾、清水河七廳。這一地區北控蒙疆、西接河套、南屏長城,地勢重要。然而,七廳蒙漢雜居,其統治權掌於滿蒙貴族之手,綏遠城設將軍、歸化廳設副都統,直接控製七廳政務。七廳各設理事同知,皆為滿蒙貴族掌之。此製是清政府對邊區滿蒙的籠絡,然而這些上層權貴竟稱“定鼎分界,邊牆各守各土,不容越占”,大有分割獨占之意。由於該地區的統治力量薄弱,造成了戶口混亂、地畝雜出、蒙員吞占土地、土棍隱賦不報、吏治不修、馬賊烽起、奸商擾亂、民不聊生的混亂局麵。為此,張之洞於光緒九年(1883年)九月二十九日上《籌議七廳改製事宜折》。其主要內容如下:一是由專用旗人,改為“滿漢統用”。
二是七廳地位重要,一律改為“要缺”。三是廳員為專折奏事,三年一任,任滿查明政績後,明升明降。改過去的“內升”之例。四是七廳通判、同知的調任,先由山西省內官員調補,不分滿漢旗官與旗外官吏。調補不夠,由實缺知縣升任。五是重新編立戶籍,清理流散出入的人口,做到戶有冊,人有籍。六是清查田畝。該地田地雜出,有旗地、民田、王公牧地、大同軍屯、各項官田、喇嘛廟產、馬廠、部落牧廠。日久未清,無田之賦、無賦之田雜亂不齊,為奸人利藪。要將隱田匿產一律查清入賬。七是各廳修置城池、獄庫、驛道、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