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沈陽故宮裏燈光通亮,為了一個皇家老人的壽辰。
往日的寂寥清冷莊嚴平添了不少歡快喜悅的氣息。一切似乎又見到了幾百年前那個熱鬧的時節。
曆史似乎在掛滿路旁的盞盞宮燈裏,又回到了過去的光陰。穿著各式宮裝清服的人兒濟濟一堂,觥籌交錯。日子,似乎一點也未曾變過,變的隻是一撥一撥的人。
端親王穿著平日妥帖收著的朝服端坐著,像個久經滄桑的老人用心去看守著這片宏偉的宮殿,這裏寄托了愛新覺羅式最意氣風發的時光。老人的心,是千瘡百孔的智慧。
端親王讓了太子並太子妃坐了主位,因為他代表的是皇帝、是皇室、是整個皇族的尊貴和驕傲,淳親王夫婦坐了右席首位,21世紀了要再弄個什麼男女避嫌的話可真是要讓人生生笑死了。老王爺自己坐在太子下位,出人意料的是啟傑居然拒絕左席位偏要跟老王爺並坐在一起,兩人一老一少倒是言談甚歡,啟傑一向能言善道,加之博覽,時二又有妙語引的老王爺頻頻點頭,還時不時開懷大笑,引得盼盼好奇心起頻頻注目。
啟熙突然放下銀箸,沒來由的這麼一下驚地盼盼收回了投過去的目光,狐疑地看著他。啟熙到時不緊不慢地站起來,端著酒杯示意身後的侍從斟上酒,然後笑意淡淡地走到老王爺那邊敬酒,老王爺忙站起迎接,啟熙索性拉著老王爺坐下來,兩人熱情地攀談起來。盼盼頓覺無語,男人的麵子啊有的時候真比女人還敏感。
盼盼搖搖頭,不再管他們,加了一塊糖醋牛裏脊就要往嘴裏送,哪知道那銀箸太滑,肉片太嫩,一個沒留神肉就不給麵子地掙脫筷子的擁抱來個垂直落體,好巧不巧地掉進人參甲魚湯裏,濺起油花兒幾點。一滴油花兒不小心落在了一個穿著二品誥命夫人裝的女人的手麵上,女人像是被老鼠夾夾中搬猛地一抖。盼盼滿臉歉意,趕緊道歉,還取出來帕子要給她擦,帕子剛觸到旗裝女人的手,女人觸電一樣趕緊把手縮回去,盼盼一愣,僵住。
“淳福晉,聽說您的祖上頗有家業,且還是書香門第,實在讓人羨慕啊,怪不得福晉一舉一動都那麼的……那麼的有規有矩,那麼的優美,真是我們皇室宗親的典範啊。改明兒您可得教教咱們啊。”坐在二品誥命女人身旁的是個頗有姿容的女人對著盼盼笑著,時而瞟一眼那桌交談甚歡的人們。看服飾她應該是哪個郡王家的福晉,剛才安穆的妻子給盼盼介紹過,但是盼盼是個轉頭就忘的主,她對於人的樣貌和名字一向是沒有記憶力的。
盼盼收回了拿帕子的手,看著那個笑的一臉嬌媚的郡王福晉,一下子沒反應過來。這邊,倒是又有人發話了,不曉得是哪家的麻雀。
“我倒是聽說淳福晉的阿瑪是極為能幹的爽利人,諾大的工地可都是他一人負責呢,像是指派民工運轉頭啦、架梯子啦、挖土啦,那麼多號人都在福晉阿瑪的手心兒裏握著呢,搓圓捏扁的就是一句話的事情。”
“呦,那可真是個能耐人啊。可是萬一有些個不開眼的東西心氣兒高、不聽話做事兒不爽利可怎麼辦啊?”
“敢!憑他鬧去!到了月末扣了他的薪水,任這些個沒眼力見的髒東西喝西北風兒去。”
“呀,那可怎麼成,不是不讓人活了嗎?”
“您可真真是個慈悲人,咱諾大的中國什麼都缺就是不缺人啊,何況民工?這些個人啊就是一身的土氣髒氣,要是沒他們哪來的非典病毒傳來傳去啊,還有那什麼豬流感,依我看那也是他們先染上的,就他們喜歡跟豬待在一起。淳福晉啊,不是我佩服,您的阿瑪可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