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他比不得孔子!我不需要知道他怎麼想的,我隻要看他做了什麼。孔子周遊列國,引導為君者禮賢下士,晚年學生中賢士無數。而莊子呢?在天下萬民麵前,若是個人的恣意逍遙更重要,他就算不得一個好謀士。充其量,隻是一個等待明君的隱士。”
“你!等待明君怎麼了?自古以來,無不是先有明君,而後才有賢臣良將。君不明,臣不賢,做官何用?”
易齊大笑,笑的眼淚都出來了。她摸一把眼角,不知想到什麼,歎了口氣,聲音柔和許多:“你說的對。賢臣易得,明君難出,且行且珍惜吧。”說完不再講話,仰躺在貓貓的身上,欣賞的看著頭上雪白的枝丫伸向無限的湛藍天空,純澈美好,心曠神怡。
劉信芳亦步亦趨的跟著,心裏有種怪怪的別扭感。雖然說他爭贏了,仔細想想她說的話,似乎道理也不是沒有。此時他再想起孔子,就會想到十分推崇孔子的她,那個說起孔子小小身子會全身放光的人。他甚至有點動搖,喜歡莊子究竟是不是正確的?是不是他本身的狹隘讓他喜歡莊子的逍遙而非孔子的執著堅韌?
信念的更改,猶如一場了無硝煙的戰爭,先入者固守城堡,後來者想要在廢墟上重新建立起城池。兩廂拉扯,劉信芳在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裏陷入自我責難的混亂,直到一次真實的戰役,將他推向完全的光明之城。那是後話。
城池看著近,實際還有半天的路程。易齊好不容易翻過這個山頭,從山的另一邊爬到了這邊。此時雪地難行,天色將晚,雪豹又在戰鬥中消耗了許多體力,支持不了疾行。一行兩人一獸不得不尋找山洞過夜。
“哎,我叫易齊,你可以叫我小七。你叫什麼?”易齊躺在雪豹身上,側過臉看他。
“我姓劉,名信芳。”劉信芳跟了他們一段時間,慢慢克服對雪豹的恐懼,跟在他們一旁。主要是雪豹太像一隻貓了,它主人下地休息的時候,它逮著機會就抱著她撒嬌,完全看不出一隻豹子凶殘的本性。
“苟餘情其信芳的信芳?”
劉信芳高興地點頭:“你是第一個說中我名字由來的人!”
嗬嗬,那隻能說你身邊的人讀書少。
果然,他道:“我家鄉讀書人少,都以為是新房子的新房。不過他們都很好,很關心我。”說著他撩起長褂的下圍,說道:“你看這裏還有這裏,本來都有兩三個大洞,都是鄰居大嬸幫我縫補的。而且都不要我的錢,隻要我畫一幅畫送給她。這樣子她還說要倒過來給我錢哩。”
“畫畫?你賣過畫嗎?”
劉信芳想都不用想:“沒有。我一心讀書,根本不懂商事往來。”
“她幫你縫了多少個洞啊?”
“三個。”
易齊來了興趣,感情這人還是個書呆子,她坐起身,向他伸手:“來來,你把你畫的畫給我看看。”
劉信芳一愣,表示自己畫過的畫都送人了,書筐裏背的都是書。
易齊倒。
現在,她不用問都知道那些人拿了他的畫做什麼去了。估計這小子還從來不知道自己有點才華,他的畫在外麵流通買賣,他也從不知情。要是知道了,他會在意嗎?
想著,她問道:“如果他們把你送的畫賣了,你會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