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小姑娘,我要去金匱學宮,你呢?你要去哪裏?”
易齊看這個麵容清絕的少年一眼,懶懶回到:“回家。”外麵太危險,還是讓明鏡師傅來她家比較好。
“哦,那你家在哪?楚州嗎?”
“嗯。”易齊看也不看他,專注地把一個吸血蟲從貓貓的皮上扣下來,嫌棄的拋到雪地裏,轉身捏著貓貓的耳朵開始教訓:“貓貓!你身上的跳蚤虱子太多了,你老實交代,是不是好久沒有洗澡了?”
貓貓縮著脖子蹭蹭她不怎麼用心擰捏的手,耳朵搭下來,表示自己很委屈。
易齊憤憤的鬆手:“算了,想也知道明鏡那老頭也是個懶貨,自己沒有毛發的人,怎麼會想到經常幫你洗澡呢?唉,我可憐的貓貓,讓你跟這群不入流的虱子跳蚤為伍,真是太委屈你的英明神武了!”
貓貓通人性的猛點頭,腳下一個騰躍,跨過一條小溝,易齊隨著它起伏,坐在它背上的姿勢安然不動,。
劉信芳看的目瞪口呆。這個雪豹是山神轉世嗎?在他的家鄉,雪豹是山神的化身,護佑一方山水,一般人別說騎著,隻靠近五百米之內都會沒命。
想到雪豹的凶猛,他離得遠點。
再看它在小姑娘手下言聽計從的模樣,他又靠近點。
“小姑娘,我最喜歡莊子的《逍遙遊》,正所謂君子不慕功與名,沒想到你也喜歡,真是巧啊!”
易齊奇怪的看他一眼,道:“我不喜歡,這是貓貓最喜歡的,剛剛它太無聊,我背給它聽,哄哄它。”
“啊?它,它聽得懂《逍遙遊》?”劉信芳震驚。
“是啊。”易齊挑眉,這有什麼奇怪?
劉信芳驚得說不出話來,難道她不覺得一隻雪豹懂得聽《逍遙遊》很怪異嗎?
易齊自己一點都不覺得。雪豹跟她從小一起長大,從她開始學說話,學武功,學詩詞歌賦,學統籌經綸,它就一直在她身邊。它的情緒她懂,她說的話,它都知道。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那那姑娘你最喜歡哪一篇呢?”
“你說莊子的?”
“對。”
易齊撇撇嘴,說道:“我都不喜歡。”不待他追問,她回道:“我喜歡孔子。”
“為何?莊子蓬勃大氣,超然物外。而孔子沉湎世事,頑固不化,姑娘你這樣的人怎麼會喜歡孔子呢?”在劉信芳看來,她就像一個雪地裏誕生出來的精靈,神女。這樣的灑脫俊逸,就該不受世俗幹擾,活的恣意翩然。然而她竟喜歡孔子,這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易齊偏偏頭,想了想,對著他認真說道:“孔子心懷仁慈,誌在治世,而非置身事外,抑或助紂為虐、強取豪奪。且他不懈奔走與各國之間,為他的理想奮不顧身,明知不可為而為之,至死不悔,實為英勇!試問這世間,有幾人有他一般的胸懷和激情?”頓了頓,她又道:“莊子固然才思敏捷,懂進退,善明理。然而他太聰明,把世間所有成敗善惡都計算好,然後躲在一邊,等待一切發生。在我看來,他枉生為人!”
自己的偶像被這般侮辱,劉信芳本能地反擊:“你不是莊子,你怎麼知道莊子是怎麼想的?他隻是一個人,他的力量有限。而且他並非沒有努力過,你看他巧論三劍,一言興邦,就知道他本也心懷天下,隻是世道逼他,讓他不得恣意逍遙,他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