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他絲毫不顧忌自己的身體狀況,強令眾人啟程,老太醫急得直跳腳,但也沒能阻止這位祖宗,倒是衛淵的行動,使得禦蛟的行程拖後了一天。
這個同樣腳步不穩的男人,二話不說跪在了禦蛟的麵前。
“你這是何意?”
“衛淵,請留望北關……”
“……咳!咳!”禦蛟蒼白的臉上,因為衛淵的這句話多了幾絲血色,顯然,這是他憤怒所致!
“你……再說一次!咳咳!看著我的臉!咳咳!咳咳!”
“侯爺,不要動怒!”“父親,注意身體!”
“屬下……請留望北關……”
“如你……所願!”
“父親!”“大人!”“侯爺!”
看禦蛟竟然暈倒,衛淵刹那間想要也起身扶持,但是,他還是製止了自己的行動。
因為,他說過要當汪錡,可是,最後的結果,確實,他非但沒有護他周全,反而讓他傷得更重……
他甚至不如汪錡。
第二天,再次清醒的禦蛟上路了,衛淵被他留在了望北關。其實,現在的望北關,已經沒什麼用處了。再過一段時間,一座嶄新的望北關將在黃河岸邊崛起,那個時候,衛淵新的位置也將在那裏找到。
即便棧道修築的再好,即便馬車上鋪墊再多的被褥,即便每日都口服與外敷止痛的藥物,即便禦蛟已過了最開始最為危險的時期,但是禦蛟仍是疼的肌肉痙攣,冷汗不停。幸好如今已是初冬,天氣一日冷過一日,傷口不易發炎,外加齊太醫醫術神奇,否則,禦蛟八成已是死在了路上!
本已逐漸恢複的他,卻幾次在路上昏迷,長途跋涉使得他的體力大量消耗,眼見著禦蛟的身體快速的消瘦了下去。
“他是病人!病人!知道不知道?!病人就該躺在床上養病!”想起兩天前他再次上路的時候,老太醫憤怒之下須發皆張的模樣,禦蛟不由得唇邊帶笑。那太醫是真正關心著他的,這勿庸置疑,但是老太醫顯然並不了解他。甚至即便是那位和他相處沒有兩天的側室,也比老太醫了解他……
“齊太醫,您也不要這麼動氣。侯爺並非頑童,侯爺決定了的事情,我們是沒法阻止的,與其讓他大怒傷神,我們還不如遵命行事。”
這位算是半個主母的女人,落落大方的笑說著,誰能想到她不久前不過是匈奴人帳中一位低賤的漢人奴隸呢?禦蛟再次慶幸自己沒有找錯人,而老太醫則不知道為什麼,好像更加憋屈了!
但是,她說對了一半,卻也說錯了一半。
他如今的做法其實和個任性頑童沒什麼不同呢?
如此著急的趕路,他不過是為了早一天回到恒陽罷了——他想家了,想他的……哥哥了……
想到這裏,禦蛟笑得更加開心,因為現在他正一步一步的朝著那個人接近著,雖然是緩慢,但是確定!
“父親?”同在一輛馬車上的嚴凊小心翼翼的湊到禦蛟身邊,疑惑的看著自己莫名發笑的父親。
“凊兒,父親曾說過,讓你不要任性,可是如今,父親卻比你更加任性,為父真是失敗!”
“嘿嘿,父親說的什麼話?”嚴凊一撇嘴,一昂頭,壞壞的笑著,“其實,嚴凊我也還是任性著呢,隻是父親沒看到而已。畢竟,我有一個如此寵愛我的父親,這讓我如何不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