援兵最後也沒有出現,或者說,當援兵趕到的時候,僅存的四成匈奴人見勢不妙已經逃走了。而來援的弩兵與矛兵顯然跑不過四條腿的戰馬。
所以,援兵的任務由一開始的支援,變成了盡一切可能救助傷者,或者……收屍?
戰場上,一匹高大的紅馬異常顯眼,馬身上還紮著匈奴人的箭失,這馬大多數夏營的軍士都是認識的,那是夏都尉的馬。而如今這馬正在用它巨大的蹄子踏踢著地上兩具同類的屍體,無奈,馬的蹄子顯然幹不好這種動作。所以它也隻是盲目的將那馬屍晃來晃去而已。
不過,這紅馬顯然聰明異常,它看到了來援的夏軍,立刻昂起前踢,興奮的將巨大的馬首左右搖擺,而且不時在那馬屍旁邊刨動著蹄子。但是,現在人們關心的都是自己的兄弟戰友,哪裏有時間去看一匹馬?
一位矛兵少尉(稍微一般指揮軍陣的一個縱隊,矛兵一縱隊四十人)正好把他的士卒們散在這附近,那紅馬竟然跑過來張口咬他身上甲胄。少尉一驚,閃身躲過,正惱怒的看向紅馬,卻發現那馬兒一對晶亮亮的大眼睛裏竟落下兩行淚水……
少尉微怔,略微沉吟立刻叫來了離他較近的士卒都召了過來,幾個人合力用長矛挑開了其中一具馬屍,立時,那下麵露出了兩個人來!
夏大破匈奴白狄聯軍,迫使兩族望風而逃,遠去大漠以北七百裏。:僅僅一年時間,兩次大戰,老將軍李濟就將彪悍勇猛的兩族胡人重創,使其潰不成軍,四處狼奔,胡人幾十年不敢進漢地。給帝國北方帶來了長時間的和平,當匈奴再次發展壯大“南下牧馬”的時候,過去的河套草原,已經成為了夏人堅固穩定的邊郡!迎接他們的隻會是再一次的慘敗!
“咳!咳!咳咳!”禦蛟扭頭咳嗽著,他灰白的臉色便如燃盡的炭火,披散的黑發被汗水貼在了額上……
“父親!”一顆小腦袋從他身旁的被褥中冒了出來,嚴凊的眼睛還是紅紅的,略微發腫,他匆忙翻出一條手絹抵在禦蛟唇邊接他的痰液,眼睛裏滿是擔心與焦慮。
“沒事……父親死不了……”禦蛟給了兒子一個微笑,閉上眼睛假寐。
禦蛟清醒時已經在望北關了,身邊聚集著望北關方圓五百裏內最好的大夫,而且聽說還不停的有大夫朝他的小院裏送!他的第四、七、九根肋骨斷了,而且斷掉的肋骨撞上了肺部,雖然萬幸並沒有刺傷內髒,但是肺部依然受到了鈍性傷害,而且肯定的是在很長一段時間裏他都不能情緒過於激動,不然輕則胸悶咳嗽,重則咳血窒息!除此之外,他的左小臂骨裂,但因為骨裂之後他仍舊劇烈戰鬥,現在他的左臂青紫浮腫異常嚴重!從他身上挖出了七枚箭頭,需要包紮止血的大中傷口不下二十處,其餘細小傷口無數!或者可以說是奇跡吧,傷到了這種程度,他的臉卻是唯一完好無損的地方——雖然禦蛟本人好像並不是太喜歡這種奇跡的發生。
比較讓他欣慰的是,衛淵也活下來了,而且他受的傷甚至比禦蛟輕上許多,盡快傷口同樣多到恐怖,但是都是些皮肉傷,並沒有傷及骨骼髒器。其實,根據救他們時兩人的姿態能夠看出,衛淵為了保護他,是壓在他身體上麵的。
不過,雖然眾人不清楚戰鬥的最後兩人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就是因為衛淵的“過度保護”,禦蛟的肋骨才會在折斷,或者說即便不是他砸斷的,但是肋骨撞到肺,絕對和他有關係。畢竟,禦蛟可以說被一個人,一匹馬壓在了身上……
半月後,禦蛟總算在緊急趕來的齊太醫救治下恢複了清醒,也因為他昏迷之中身體保持平躺,肋骨恢複的倒是不錯。又過了半月,禦蛟已然恢複到能夠在旁人的攙扶下下地行走——不得不說,年輕人的身體就是恢複得快,他收到恒陽傳來的調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