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顏菲兒這麼高興,丁逸自然也高興,總算自己一番苦心沒有白費,總算應言治好了顏菲兒的毛病。丁逸扶著沙發緩緩站起身來,身形都有些搖晃,虛弱地笑了笑:“總算一番努力有了結果,既然如此,丁逸這便告辭了。”
顏菲兒道:“你這就要走了嗎?”
“我要不走,難道還留下來過夜不成嗎?”丁逸開了個不大不小的玩笑:“常言道:瓜田不納履,李下不正冠。就這麼點破事,網上都傳成那樣,我要是留下來過夜,豈不正好坐實了傳言麼?”
對這個,顏菲兒早已習慣了:“腳正不怕鞋歪,這些人就愛嚼舌根,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算了吧,別的人可以不理,但是你男朋友可隻給你十小時的時間,現在時間已經過去了五個小時,你還是準備一下回去吧。”
顏菲兒沒想到丁逸居然知道這事,但隨即想到剛才的經曆,倒也沒覺得有多麼奇怪,而是問道:“你在生我的氣?”
丁逸打了個哈哈:“這哪裏輪得到我來生氣,行了,顏小姐,你剛剛恢複,剛才雖然對你的消耗並不大,但是畢竟你和我不同,還是需要好好休息的。就這樣吧,我走了!”
目送著丁逸,就在他剛剛要踏出門框的時候,顏菲兒忽然問道:“那串手鏈,你還留著嗎?”
丁逸身形微微一僵:“什麼手鏈,我早忘記丟哪兒了。”說完頭也不回地往外走去。這句話明顯是言不由衷,其實這手鏈此時就在他貼身的衣兜裏。雖然剛才施展山河鏡的時候,其實丁逸也知道顏菲兒對自己並不是沒有感覺,可兩人之間的差距實在太大了,大到難以想象,這可不僅僅是你情我願的事情。雖然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可這種事,丁逸實在揮霍不起,也的確沒那個準備去麵對將來的問題。
算了算了,就當一場夢吧,夢醒了就什麼也沒有了。顏菲兒當然不會知道丁逸此時心中的想法,正在這時,她放在裏屋的手機又響了。在這個點給自己打電話的,除了東方越之外,不會有別人。
可顏菲兒此時卻猶豫了。經曆了剛才的一切,東方越和丁逸在自己心中的位置發生了奇妙的變化,這種變化很奇怪。其實作為明星,嫁入豪門這是在正常不過的事,也算得上是門當戶對。因為明星本身也往往是一方豪富,在這種地位的束縛下,在感情的選擇上往往身不由己。
顏菲兒站在窗前,任手機不斷響著,卻絲毫沒有接起來的心思,而是抬頭望著漆黑的夜空,心中悵惘難言。她很明白,丁逸其實和自己並不是一個世界的人,說不定將來就會成為所謂的神仙,總之從此後,將很難和自己走到一起。
那怎麼辦呢?
可以想見,假如將來自己麵對星空的時候,一定會想到有一個人可能此時就在那裏,而這個人給自己的印象卻再也無法磨滅。如果錯過了,將來又向何處去尋一個與之相當的人呢?或許在他的眼裏,自己這個明星的身份不過是過眼雲煙,絲毫不能影響什麼。
可如果……唉,算了,也沒什麼如果,這個世界上其實有很多事,很多人是身不由己的,相信丁逸也不會怪我吧。想到這裏,顏菲兒走向臥室,但是在即將進門的時候,卻停下了腳步,來到剛才丁逸坐的地方緩緩坐下,伸出一隻手摩挲著那處地毯。一種濕潤的感覺掠過掌心,剛才丁逸出了太多的汗,不但打濕了衣衫,也浸透了屁股下的地毯。
她自然無法知道剛才丁逸所經曆的凶險,卻能感受到他做出的努力,通過山河鏡也感受到丁逸對自己的心緒,那種純粹得不能再純粹的關懷與嗬護。這種心緒是不參雜任何雜質的,就是一種無處不在,卻遠遠守望的感覺。
她學著丁逸的樣子盤膝而坐,緩緩閉上了眼睛,那唯美的場景再一次出現在眼前,心中空明而寧靜,荷塘月色,草屋依舊,卻不見了其他的地方。而自己正斜背著長劍,坐在這片明淨的湖邊,望向遠方,星空依舊。其實這就是丁逸留下的後手,在引導她破去心中魔障的同時,也將這種狀態印在顏菲兒的元神間,隻要她心中不寧的時候,這種印記就會展開這種場景,令她定心不迷。
不過在最後,也收走了自己留下的氣息,他不願在顏菲兒的心中留下什麼刻印。興許就是一閃念間,但其實猶豫了很久,最終才下定決心這麼做。少年情懷不過是懵懂中的欲念,勘破色欲後便應該超脫這一切,至於是不是這樣,丁逸其實自己也不清楚。否則他不會留下這種心印,依然在為顏菲兒保駕護航。
隻能這麼說吧,超脫色欲卻並非無情,超脫愛欲的糾纏卻更加明白這種情懷的可貴,能夠正視自己心中情懷,也是他這一場經曆所得到的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