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楚梅回到家裏,楚梅把手袋往沙發上一扔,踢掉鞋子,然後徑直走到沙發上。岔開身子躺下,盯著天花板。米蘭是要在林氏健身六點三十分見楚梅,所以楚梅沒有很多時間,但她覺得需要歇一下,喘口氣。前天下午楚梅開始,月事如潮湧來,讓楚梅脾氣很不好,還有點疲憊,小小刺激就會喜怒無常。
歎了口氣,楚梅知道還要處理一些跟媽媽之間的事情。隔在她們中間好像有一噸垃圾要清理,要把它們全搬走是件惱人的事情。楚梅希望,就像跟爸爸那樣,能把事情處理得一樣容易,但是,不論多艱難,這些問題都得要解決,艱難不是逃避解決問題的借口。她是楚梅的母親,楚梅愛她。她們合不來,楚梅也因此心焦。
然後,楚梅的思緒飄到劉詩琳那裏。楚梅想,既然一個女人為了一個男人離開她的丈夫,從別的城市搬到浦江來,那麼她就不會輕易放棄他。但她一定對林翔翼有足夠的了解,並且也應該知道追求他,成功的幾率不多。
還有王響……楚梅要怎麼辦呢?
對講機發出嗡嗡聲。皺著眉頭,楚梅站起來,走過去接。是不是米蘭誤以為她們要在這裏見麵的呢?不會,楚梅想,但來者又會是誰呢?
“什麼事?”
“嗨,楚梅,”門衛那邊興致勃勃地說:“浦江市警察局兩警察來找你。”
媽呀。那一刻一切都失去了意義,恐懼傳遍楚梅全身,她十指發抖。
楚梅要有請個律師來才行了,這事非同小可。
但楚梅決心讓自己看起來像君子坦坦蕩蕩的樣子。
楚梅兩次欲言又止,楚梅最後回答:“謝謝。麻煩你給他們上來,好嗎?”
楚梅的心怦怦直跳,楚梅衝向手袋,把手機設成靜音,把它放到一個有拉鏈的那一層裏。楚梅轉過身,看看是不是有什麼東西放的地方不合適,是不是有什麼楚梅應該隱藏。哦,在臥室裏有鮮花和卡片,即使合警察們沒有搜查證,但他們僅需用平常一眼,就能注意到它們。
楚梅跑去關上臥室門,然後也前往關閉吳劍房門。門鈴響了,楚梅感到呼吸困難。楚梅不得不強迫自己慢下來,平靜地走到起居室。當楚梅走到前門,楚梅做了個深呼吸,平靜一下,打開門。
“你們好,兩位警官。”
周格,一個臉色凝重、骨瘦如柴的女人,走在前麵。她的同伴,張俊,是兩人中更鎮靜的人,一個老男人,灰白稀疏的頭發,一個大肚子。他們兩人之間有一種默契,周格是保持話題重心,句句切中主題。張俊則從主題中淡出,隻是用他警察的眼睛洞察一切,而一切逃不過他的眼睛。他們一定是一對很好的搭檔,並且辦案成功率一定是很高的。
“我們可以進來嗎,楚梅小姐?”周格用一種命令的口吻問。她已經把她卷發往後綁,穿了一件夾克遮住她槍套裏的槍,手裏拿著一個挎包。
“當然。”楚梅把門拉開更大點。”我給你要點什麼?咖啡?水?”
“水就很好了。”張俊說。
楚梅帶領他們到廚房,從冰箱裏拿出瓶裝水。警官們在早餐吧邊等著——周格的目光一直跟著楚梅,而張俊在東張西望,正在用職業的眼光了解他周圍的環境。
“你剛下班回家嗎,楚梅小姐?”他問。
楚梅想,他們知道答案,但楚梅還得回答。“幾分鍾前。你們想到客廳坐一下嗎?”
“那也好。”周格說,很嚴肅的口氣,把舊皮革挎包放在吧台上。“我們隻是想問你一些問題,如果你不介意的話。給你看一些照片。”
楚梅愣住了。楚梅能看到魏豪拍的那些楚梅的照片嗎?那是一個瘋狂的時刻,楚梅想。不過,它們可能是魏豪的死亡現場甚至是屍檢照片。楚梅的心正如井口的十五隻水桶——七上八下。
“是關於什麼的?”
“一些新的信息已經顯露出來,這些可能是跟魏豪的死有關。”張俊說:“我們在尋找所有能找到的線索,你也許能有所幫助。”
楚梅做了個深呼吸,不穩定的呼吸。“我很高興試試,當然。但我不知道我怎麼才可以幫得上忙。”
“你熟悉黃安德嗎?”周格問。
楚梅對她皺了皺眉頭。“不認識,那是誰?”
她從她的包裏掏出一疊照片,把它們放在楚梅麵前。“這個人。你以前見過他嗎?”
伸出顫抖的手指,楚梅把最上麵的照片拿過來。這是在一個穿著軍用防水短上衣的男人,正在跟另一個爬進一輛出租車後車廂男人說話。那人相貌不錯,隻是皮膚有點曬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