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十二點五十分時,楚梅退出大廳,發現馮虎已經在等著她。他對門衛不理不睬,他為楚梅打開了車門,但是看著他的人沒人會認為他隻是個司機。他一直都板著臉,好像還偷偷帶有武器一樣,楚梅認識他這麼多年來,好像都沒見他曾經微笑過。
一旦他回到他駕駛員座位上,他把他頭上的後視鏡往下拉,足以看到了楚梅的眼睛。
“你好。”
“好,比我的媽媽好,我猜。”
他太專業了,他的表情從不表現出任何東西來。他把後視鏡放回到原來位置,把楚梅的電話同步到汽車藍牙,開始播放楚梅手機裏的歌曲。然後他離開了路邊。
想到他如此體貼周到,楚梅說:“嘿。我很抱歉,我拿你出氣了。你是在工作,你不應該為它而受到指責。”
“你不隻是我的工作對象那麼簡單,楚梅小姐。”
楚梅沉默了一會兒,回味著他的話。馮虎和她的見麵機會不少,她們彼此說話卻不多,但禮貌相待。前段時間,就是他是負責接送楚梅去上搏擊課。但是楚梅真的從來沒有想到他在她的安全方麵摻雜有任何個人情感的成分,雖然要是有了,也是有道理的。馮虎是一個以他的工作而自豪的人。
“不過,我跟我媽媽的矛盾不隻是因為那一件事。”我澄清道:“很多事情在你和李爸到來之前就發生了。”
“我接受你的道歉了。”
這唐突的回答太像他本人了,這讓楚梅微笑。
舒服地沉到座位裏,楚梅看著窗外收留了她的這座城市,也是她深愛的這座城市。在人行道上,陌生人們並肩站在一個小櫃台,吃著切成小片的煎餅。雖然他們之間靠得如此的近,但他們也是遙遠的,每個人都顯示出浦江人能在人潮中成為中流中流砥柱的獨立人格。行人與他們擦肩而過,來去如潮。那些行人,盡量避開一個派發促銷傳單的女人,可能是因為怕她腳邊那隻跑動的小狗。
這個城市的活力如狂熱的脈動,在這裏,時間比其他地方時間似乎以更快的速度流動,這裏跟南國邊陲那個慵懶的城市形成鮮明對比,楚梅父親在那裏,楚梅曾經在那裏上學。浦江是在夜間徘徊覓食的女巫,抽打著一條小鞭,用各種各樣的邪惡的誘惑著人們。
楚梅的手袋在她的腰上振動著,她伸手去掏手機。在屏幕上看一眼,她知道是她爸爸打來的。星期六是他們父子每周的聯係日,楚梅總是期待著他們的聊天,但她現在真想讓電話轉入語音信箱,直到她心情好一點的時候再去聽它。她對她媽媽太生氣了,而她爸爸自從他上次來浦江看楚梅後,又過於關心她了。
“嘿。”楚梅回答:“你近來好嗎,爸?”
“好,隻是老爸很想念你。”他用深沉、自信的聲音說,楚梅能喜歡聽到這聲音。爸爸楚梅所認識的人中最完美的人,冷峻、瀟灑、自信、聰明、岩石般堅強。“你工作上生活上還順利吧?”
“還行吧,反正沒有什麼太多的東西可抱怨的。”
“好的,意思是說。還是有一個小小的抱怨。說吧,老爸認真地聽呢。”
楚梅輕輕地笑了。“媽媽都快讓我有點瘋狂了。”
“她做了些什麼?”他問,聲音中有溫暖的寬容。
“她到處都在管我的閑事,無所不用其極地監視我。”
“啊。有時我們擔心我們的孩子時,我們這些做父母就這樣做。”
“你從來沒有這樣做過。”楚梅指出來。
“我還沒有這樣做過,”他糾正她的話。“這並不意味著我不做,如果我擔心了,那麼,我也會那樣做,我還要說服你原諒我。”
“嗯,我現在正在去媽媽家的路上。讓我們看看她能怎樣說服我。如果她承認她錯了,那才有助於說服我。”
“祝你好運。”
“哈!是的?”楚梅歎了口氣。“我明天給你打電話,好嗎?”
“那好的,楚梅。”
閉上眼睛。警察加上爸爸的本能,意味著楚梅很少有什麼心事能逃得過楚龍波的法眼。“是啊。我就要到媽媽家了,我會讓你知道進展如何的。”
“我今天早上可能是呆在警局裏,但是無論發生什麼你都可以打我手機。”
聽到爸爸的這句話,突然感到一股濃濃的鄉愁襲上她的心頭。雖然楚梅愛浦江,愛她的新生活,可她也非常想念父親。“好的,爸爸,明天跟你通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