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在世,許多時候就是這樣,怕什麼便會來什麼。
秦戾和袁風跟著花夏琉他們兩人來到城東的夏府。幾人才剛一站定,夏府的大門便從裏麵打開了來。
素秋一見到出現在門後的莫含煙,心下突然漏了一拍,怎麼也沒想到她會出現在這裏。
花夏琉趕在莫含煙開口之前先出聲“無塵,你來啦。”
聽到花夏琉這樣稱呼自己。莫含煙的動作趕在思維之前,先一步偏過頭就看向素秋的身後。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定格了,五年的時間究竟有多久?莫含煙此刻卻不得而知。
剛開始那幾年,莫含煙簡直是度日如年,麵對花言澈的毒,花夏琉的腿疾,自己身上的蠱。她幾度覺得蒼天不公,每當那時,她心中就特別的恨秦戾,因為在莫含煙看來,造成她這所有不幸的人就是秦戾。
她好多次,就連在睡夢中都恨不得殺了秦戾!如此濃烈到讓莫含煙自己都害怕的恨意幾乎要將她淹沒。如果沒有師父,沒有花夏琉,沒有淩宵宮的人一路的幫助,或許,她和花言澈早已不在這世間了。
幻想過多次再見的情形,是滿腔恨意的宣泄,還是猶如陌路般擦肩而過。都不曾想到是今日這般再見卻不相識。
莫含煙忽然覺得有些心酸,自己恨了這麼多年,說不定秦戾早已忘了她。
“我們先進去再說吧。”素秋見莫含煙愣住了,身子微微一斜擋住了莫含煙的視線。怕莫含煙那長時間的呆愣會引起秦戾和袁風的懷疑。
“恩。”莫含煙側過身,讓花夏琉他們可以進去,等到秦戾從她身邊走過時,莫含煙隻是看著門外,連看都不曾看秦戾一眼。
倒是袁風走在後麵,看到莫含煙露那雙平靜的眸子時,覺得有些似曾相識。
等到他們幾人全都進去之後,莫含煙才緩緩地將大門關上,卻覺得似乎用盡了她所有的力氣。就在剛才那一瞬間,她忽然有了想哭的衝動,已經有多少年沒掉過淚了?莫含煙自己都快要記不清了。
這些年來,她以殺手的身份活著,目的就是要為莫子謙正名,要讓秦戾知道他當初錯殺了好人。
沒人知道,那些個午夜夢回,她是怎麼度過的,一夢到自己殺了秦戾,心中竟然會覺得被掏空了般的無措。其實以她現在武功,她早可以去找秦戾報殺父之仇,卻沒有這麼做,而是迂回地查出當年的真相。
別人或許不知道是為了什麼,可莫含煙卻很清楚,正所謂,恨越深愛越深。每當這個時候,她就會覺得自己沒用,為什麼要對一個這樣的男人念念不忘。
莫含煙緩緩歎了口氣,心情一時半會根本平複不了,這些年來的冷酷一遇到秦戾似乎都不見了。
即使這樣,她麵上也沒有表現出來,還是如這些年來一慣的清冷。
莫含煙走到門邊看了一眼,轉過身就想離開,卻剛好被袁風看到“這位姑娘是?”
由於近幾日涼城對毒娘子的搜捕十分嚴密,莫含煙此行便喬裝了一番,不但將紅發隱藏了起來,臉上也是戴的人皮麵具,沒有麵紗的遮掩,除了那雙眸子酷似莫含煙之外,別的地方都不一樣了。所以袁風就算記得莫含煙也認不出她來。
莫含煙轉身步入大廳,視錢冷冷地掃向秦戾和袁風“他們是誰,為什麼來我們家。”
此話一出讓原本就厚著臉皮跟來的兩人麵麵相窺。花夏琉眉一挑,將身邊的莫含煙拉了過來“在街上遇到的,他們說妍妍長得像他們認識的一位姑娘。叫什麼,什麼秋好像。”
“素秋。”袁風適時的提醒。
“你們認錯人了。”此刻莫含煙隻想將他們倆給打發走,她怕再這麼呆下去,會控製不了心中的怒氣。
秦戾和袁風自知跟來別人家其實是有些不講理,甚至強人所難了,尤其莫含煙此時的態度更是讓他們知道,跟到別人家來的行為是多少的不妥。
“冒昧打擾,實在是很抱歉。既然這姑娘不是我們的朋友,那我們就先告辭了。對不起。”秦戾起身,雙手抱拳向著幾人道歉。
“不送。”莫含煙背過身,一副生氣的樣子讓秦戾和袁風兩人麵上有些掛不住。再沒說過一句話便轉身出去了。
等秦戾和袁風走出大廳,花夏琉拉過莫含煙的手拍了拍,壓低著聲音說著“沒事了。”
莫含煙沒再說話,抽回自己的手便往後院去了。
花夏琉望著她的背影,緩緩地低下了頭,手心裏的餘溫還在,心卻開始淩亂飄搖了。花夏琉知道,莫含煙始終還放不下過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