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夜遊郎
一把子年紀
半輩子初戀
人說是好馬不吃回頭草
你卻叫回頭草也嫌
可你愛
愛在這家門前聽聽
那家門後眺眺
眺見的是狗扯羊皮
聽到的是老牛回草
悄悄門旮旯
都被人知道
有道是人老習伴
卻難為情火燎燎
嗬，年輕時山歌渡人心
你愛唱、也有人愛聽
——乘早不尋安落地
日落西山何處去
而今是
——豌豆角，幹角了
著人把我耽擱了……
雨，淒漓漓地下著
風，濕漉漉地飄著
可憐的夜遊郎
哪兒是你溫暖的屋子
1989.7
避 雨
沒遮沒欄的暴雨
把你泡成了“水雞”
當你撲在我的懷裏時
就四側不管身了
倒把我難為得
連你掉在窯門的白草帽
都不敢觸動
怕把你驚醒
然而 你還是醒了
醒成一株雨後“水仙”
雨過天晴
你拾起那頂白草帽
那頂生怕被雨淋的潔白草帽
又夾在胳肢彎裏走了
回頭 甩了個笑的謝意——
“心裏沒害冷病
那怕吃鬥大的西瓜”
1988.7.24
避 雨
沒遮沒欄的暴雨
把你泡成了“水雞”
當你撲在我的懷裏時
就四側不管身了
倒把我難為得
連你掉在窯門的白草帽
都不敢觸動
怕把你驚醒
然而 你還是醒了
醒成一株雨後“水仙”
雨過天晴
你拾起那頂白草帽
那頂生怕被雨淋的潔白草帽
又夾在胳肢彎裏走了
回頭 甩了個笑的謝意——
“心裏沒害冷病
那怕吃鬥大的西瓜”
1988.7.24
露珠打濕的牧歌
拐過來拐過去
路窮鳥稀
是牧羊人的斷腸路——
陡峭 坎坷如滾刀石
一步踏散腳
常常叫你
哭去 眼淚都沒
爺爺就那樣 死了嗓子
露珠打濕的牧歌
怕是被露珠姑娘藏了
看她牧羊歸來
把羊趕進圈裏
圈門就上了鎖
——黑天半夜
難說沒 綠熒熒的
“眼睛”
1998.8.17
尋找舊日的民歌
隔山聽著賢妹子唱
我鬼門關前回頭望
閻王爺見我不靈安
放我的冤魂回陽間
日頭照到纏梁了
我死了三天還陽了
日頭照在溝堖哩
賢妹給牛兒割草哩
割了一把把絲綿草
紮花的手兒一鐮刀
紮花手指細細兒嫩
露珠瑩瑩是不敢碰
紮花手指兒疼得顫
賢妹子隻疼不呻喚
我割開汗衫包紮了手
揩了血指頭不開口
毛豆豆眼裏淚花漩
尋找你隔世十八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