浦襟三來不及再多說什麼,拉過馬夫遞過來的韁繩,一把跨上,利落地令人驚訝。
藕初,為了你,這個秘密終究瞞不了多久了,但願我付出了這樣的代價,能換你回心轉意。
浦襟三再次回首看了一眼,用力一夾身下的馬,那馬吃痛,受驚一樣地狂奔起來,浦襟三貼身俯在上麵,拋開身後的眼光一路疾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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吏使周順昌的事情已經懸了數日,無論如何不能再拖下去,浦維鬥今日約好了眾人要一同遞狀紙上去。
周吏使得罪是朝中幹政的宦官衛賢,是皇上的心腹,仗著自己受皇上的信任,氣焰囂張,胡作非為,此番又在朝中大肆打擊忠臣。
周吏使強行上諫,在半路折子就被衛賢擋下了,衛賢吩咐手下人隨便編織了一個罪名就將他下了獄,那周順昌本是滁州的官員,消息封鎖得嚴實,浦維鬥等人還是使錢鈔打通了關節幾日前才剛剛得知。
所幸現在隻是關押著,還沒有受什麼苦,但據說衛賢已經羅了一批罪狀要交給皇上了,隻要皇上批了,周吏使就坐實了不得赦免,所以滿打滿算,也僅僅隻有一月的時間可以周轉營救了。
浦襟三等人已經寫好了狀紙,找了正直的官吏讓人一路遞上去了,也不能指望能幫上忙,不過隻能再拖些時日,如果要解救周吏使,唯一的辦法隻有…
不行,這種法子太過冒險,如果一旦失手,可能讓一城的百姓萬劫不複。但,如果真到了那一步,也隻能使出這一招了。浦維鬥揉捏著脹痛的太陽穴,頭疼不已,無法,無法,隻能些這樣了。
告別了眾人,浦維鬥疲憊地坐著轎子一路回浦府,挑起簾子向外看著,滁州城中一派祥和,仍是往常的熱鬧樣子,隻是恐怕,這一切很快就不複存在了。
罷了罷了,車到山前必有路,且看著走罷,其他的也管不了了,浦維鬥隻能這樣安慰著自己,隻是這件事還是要和襟三提一下,雖不希望他介入,但恐怕已經避不開,不如早日讓他做好準備。
不久就到了浦府門口,裏麵的人連忙迎上來開了側門,一臉驚喜地將他引進去,口裏還說著,
“大公子您終於回來了,老太太一直念著您呢!”
提到浦母,浦維鬥心裏卻有幾分愧疚並著其他的複雜感情,他稍頓住了腳,躊躇了一陣,自古忠孝不能兩全,母親要是知道了,大概也會同意的罷,隻是自己不該牽連襟三,事已至此,無可挽回,不能悔,不可追!
浦維鬥連連歎了幾口氣,看著浦府裏的布置,自數年前父親逝世了,這裏的一草一木都不曾變更。
院裏的兩顆蘭草還是父親取“幽蘭庭樹”的意思為自己和襟三種下的,母親一直吩咐花匠好生照看,這麼些年了,一直鬱鬱蔥蔥,今年的天氣卻出奇地冷,深秋將近,恐怕也捱不過了。
父親,父親,你會怪我的吧,不能代您照顧好母親和襟三,待我親自見了您,再當麵向您討罪吧,浦維鬥思慮了半晌,說不出話,隻是揮揮手,讓那人帶他回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