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番折騰,趕回到寺中時太陽早就下山了。雪喬遠遠地就看到段氏站在房門前著急地張望著,心中一暖,跑上前去抱住段氏的胳膊。“娘,等急了吧!”
段氏見女兒平安回來,放下心來,道,“吃什麼好吃的去了?一直到現在才回來!”
“二哥他,”驀地想起蘇子陌的囑咐,‘受傷’兩字硬是在嘴邊繞了一圈又生生咽了回去,轉轉眼珠,“額,我是想說,二哥本是帶我們去吃好吃的,結果,結果公主她突然想去看戲,然後我們就去了戲園,現在還沒吃呢,我都快餓死了!”
段氏詫異了一瞬,沒說什麼,轉身吩咐下人去準備點小菜。
雪喬得意地笑笑,和段氏相處了那麼久,她早就知道怎麼做能輕而易舉地從自家單純的娘親那轉移話題了。
拿起筷子,她卻是一愣,蘇子陌的右手包得跟粽子似的,哪裏使得了筷子,更何況那家夥又是個心高氣傲的主兒,定是不會讓下人伺候著用膳,現在能自理麼?
思索了一會兒,雪喬本著良心,草草扒了幾口飯菜,跟段氏打了個招呼,便匆匆出門了。
但站在這排一模一樣的房間麵前,她傻了眼,二哥的房間在哪啊?!這古人還真是惡趣味,修成這樣,就不怕進錯了房間!偏偏這麼晚,連引路的下人都休息了。
雪喬將建築師裏裏外外暗罵一通,不甘心地跺跺腳,一轉身,卻看到身後站著個她避如蛇蠍的人。
月光下,楚天恒一身黑色袍子,長身玉立,正深深地看著她,眼神中透著一股說不出的玩味。身後跟著一個提燈的小廝,顯然是剛從外麵回來。
雪喬心中忍不住打了個突,孽緣啊孽緣!(你想多了=_=。。)淺淺一躬身,算是行禮,打算安靜的從他身邊繞開。誰料,楚天恒卻開口了。
“蘇姑娘這麼晚了到這裏來,難道不是要找蘇二公子?這麼敗興而歸,可是找不到路?我的小廝倒是可以借姑娘一用。”
說罷,側頭瞄了眼身旁的小廝,衝雪喬客氣一笑。
雪喬心下唏噓,腹誹不已,對對,你什麼都知道,蛔蟲大人!臉上扯出一抹微笑,道, “多謝王爺一番好意,臣女就卻之不恭了”
轉過身,跟在小廝身後,快步走著。
終於到了蘇子陌的房門,雪喬鬆了口氣,抹了抹額頭的虛汗,她發誓,如果眼光能化成利劍,自己剛才這一路走來,一定被楚天恒從背後萬劍穿心了。然而推開房門,看到屋內場景,她忍不住哈哈大笑。
不可一世的蘇二少啊,此時正左手執勺在燈下無比鬱悶地同一小碟青菜作著鬥爭。鏟啊鏟,就是鏟不起來。
轉頭看到門口的雪喬,臉上的陰鬱頓時一掃而空,粲然一笑,亮起星星眼,大喇喇的靠在椅子上,招手,“丫頭,快來,來伺候哥哥我吃飯,你二哥快餓死了!”
雪喬收了笑,關好門,坐到他身邊,夾起那碟子裏的一小塊青菜,放到他的勺子上,大方道,“還想吃什麼?”
蘇子陌無比滿足地將那勺菜吃進嘴裏,包成饅頭狀的爪子遙遙一指,“那個!”
出於一種近似於愧疚的心情,雪喬老實聽命,乖乖夾給他,“喏,還想吃哪個?”
“那個!對了,你今天怎麼這麼好心?”
“姑娘我一直都很好心!”
“是麼,我怎麼沒發現。。。”
“哦?你說什麼?不吃這個了,那好,我夾回去了!”
“不不不,我是說小妹你心地善良,高尚無私!!”
“這還差不多!”
牆上的燭影中,兩條人影親密的重合在一起,竟有種隱隱的溫馨。
這邊房間裏兄妹兩人其樂融融,那邊一家客棧中布衣女子正捂著手腕跪在地上。
“子鳶,那蘇大小姐是什麼人你還不清楚麼?那蘇子陌又豈是我等奈何得了的?怎容得你擅自動手?要不是王爺派我跟著你,你早就死透了!你這自作主張可是犯了王爺的大忌!罰你跪一晚上已經算輕的了,下次可別再做出這種糊塗事了!”
布衣女子低頭不語,看都沒看對麵訓斥自己的男子一眼。
男子低歎一聲,背過身去,緩緩道,“我知道你想的是什麼,但,但也要記得有分寸,你今日若真傷了她,你覺得自己還有命跪在這裏麼?這瓶傷藥,是王爺方才留下的,隻是要你記得,若是還有下一次,這藥,恐怕就要變成毒藥了。我先走了,你好自為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