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三人,若是主動認罪,我還可以放過你們,但是如果被抓出來,嗬嗬,那就別怪我心狠手辣了。”芷言側身撫弄著自己的蔻丹,陰測測的轉向地上早已嚇得瑟瑟發抖的三人,清冷的開口。
聞言,花竹有些鬆動,眼珠子轉來轉去,嘴唇微張,欲言又止,畢竟她也隻是為了往高處爬的功利心,而一向心軟的花箐卻在聽聞此話時毫無反應,至於宋媽媽,早在後宅爭鬥中磨成了人精,自然是挺直腰板、硬著頭皮死扛。
意料之中,芷言也沒什麼失望不失望的。揮手示意朱琴去取淘蟲。
淘蟲放在一個研缽大小的石頭罐中,細小的就同蚊子一般大,拿上來之時罐子上也蓋著重重的石頭蓋,一丈之遠就可以聽到肉體與石頭的撞擊聲,啪嗒——啪嗒——暗夜中聽來極為滲人,隻見宋媽媽等三人縮了縮脖子,仍舊梗著脖子死撐。
“為了公平起見,就麻煩除了祖母和母親在場的所有人,全部在自己的指尖咬破吧,接觸過此物的人,護瓷釉會滲進皮膚中,就算事後清洗也無法去除幹淨,指尖流出的血會帶有其獨特的氣息,淘蟲聞到,就會異常興奮,順著指尖鑽進去,直到吸食完所有的護陶釉便會原路返回,大家放心,對人體倒也沒有多大的危害的。”
各院的丫頭護衛都以唇為刀,紛紛咬破自己的手指,芷言也秀氣的拿起朱琴早已準備好的繡花針紮破食指,血珠立刻凝出,地上的三人卻遲遲未曾動作,最後是花箐搶先咬破自己的手指,也不說話,就默默跪在地上低頭垂淚,其他二人也緩慢的咬破,隻是中途耽誤了幾次,見拖拉不過,一咬牙狠心,就哆哆嗦嗦的弓在地上,雙手伏地聽候指示了。
朱琴見狀,打開手中的石頭罐子,將自己的雙手放在罐口,淘蟲靜默了下來,遞向芷言,又在各院下人麵前來回走動,也都是一樣的現象。
宋媽媽見狀,佯裝鎮定,心裏僥幸的認為是芷言在詐她,哪裏會有如此神奇的蟲子,又哪裏會那般湊巧的恰好換了個贗品。
朱琴走完站著的幾圈人,又緩緩走向跪著的三人,還沒靠近,罐中的淘蟲像是蝗蟲過境一樣噴湧而出,密密麻麻的甚至看不清數不明有多少隻,隻可看到五歲稚兒腰粗一樣的黑色直徑烏泱泱地飛向地上跪著的三人,轉瞬之間就見它們爭先恐後的進入三人的血液中,隱沒、消失不見。
眾人皆被這惡心的一幕嚇得心驚肉跳,三人也是被這措手不及的一切嚇懵了,六隻眼睛怔怔地看著自己的食指,好半天才想起“啊”的大叫。
花竹開始用顫抖的食指責罵似的指向宋媽媽,大喊著“是她指使我的!不關我的事!不關我的事啊!!!”
一切已經明了,在場幾十人,卻隻有三人收到了攻擊,劉氏也是個精明的,當下反應過來,大喝道:“好你個宋媽媽, 我平日裏也算待你不薄,為何做如此醃臢之事!來人呐,將這老奴拖下去,聽候處置!”
芷言一看,勾唇一笑,似嘲諷又似明了,道:“母親,如此公然的護短,似乎不妥當吧?”
老夫人也看著劉氏,無聲地要一個交代。
劉氏隱在寬大衣袍中的雙拳緊握,心下卻已經明了,這陳氏怕是要幫著這個庶女來逼她將自己的人交出去了。她現在的境況真真是騎虎難下,狠下心,看著跟了自己大半輩子的宋媽媽,再看一臉溫婉好欺負的芷言,當即有了決定。
“芷言言過了,何來什麼護短之說,既然你想處置這三人,便交予你就是。天色已晚,想必母親也是倦極,我也有些乏了,打算回院落休息了,母親的意思呢?”劉氏巧笑,看似溫暖的應著。見陳氏也點頭應允,便離開了。
浩浩蕩蕩的來人,卻雞飛狗跳的結束,想來這劉氏也是心中一口窩火咽不下去,這新仇舊恨,怕也是結定了。
陳氏臨走前回頭看了站在正廳中央煢煢孑立的芷言,沒有說話,滄桑的眼眸中透出一種了然的情緒,芷言驚了一下,沒有多想,陰森森的看向地上的三人,默默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