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總算明白,明白了在他心裏,是沒有自己的位置的,有的不過是,頭腦裏麵一閃而過的感覺罷了。
他對我充滿了興趣,卻強迫著自己不把我放進心裏。
也許,是我太過心急了罷,凡事總有一個過程,可是,我卻知道,從此之後,我再也沒有機會等到他的轉變,因為,他馬上就要與她結以連理了。
盡管心裏無比悲傷,嘴上卻不饒人,把那句在腦子裏閃動而過的話照著講了出來,沒有經過任何細致的思慮,“若是他日,你與她過得並不快活,那就離開她罷,我……永遠會等著你……”
說完,連我自己都怔了一怔,我想,我簡直是個烏鴉嘴,在人家成親之前,就如此預料,聽起來,像是在詛咒他們。其實,我不過是想告訴他,不管他在哪裏,我都會在一個離著他不遠的地方,等著他,像一座燈塔一般牢牢守候,誰讓,前世他向我許了那樣的諾言,說什麼生死相依,說什麼不離不棄,既然說了,就要做到!
我是個傻子,我對他口中說出的每一句話,都深信不疑!
可是啊可是,這番話說的是多麼違心的啊,無論他如何做,我都會原諒他,隻要他回到我的身邊,我都能接納。可我的心裏是怎樣想的呢,我想,在他們成親的那日,我定然會有一種抄起菜刀殺人的衝動!
我做不到那樣大無畏,明明自己的男人和別人成親的時候,卻還能笑著送上一句祝福,若我真是那樣做了,不是腦子有病,就是心裏根本不愛這個男人。
無邊而又空曠的黑暗,似在這個時候,迎來了破曉一般,周圍的色彩淡然明亮了許多,明亮得能夠讓我看清,看清他的眼睛,看清他的眉目與唇角,看清,他對於我那樣唐突的話並未在意。
他似乎一點也不生氣。
於是,我又問他,“你覺得自己與她最多能夠在一起多久,七年……七年對不對,七年之癢……”
他默然看我半響,忽然,微微地笑了起來,“紫華姑娘保重,在下就此別過,若是有緣,用不了多久,我們定然會再次相遇。”
我失望地看他一眼,沮喪極了,“我們肯定無緣了,再也無緣了……”
他輕輕地用眼睛看著我,唇角微微翹起。我猛地抬頭,與他眼睛撞上的那一霎那,我忽然有一種錯覺,他那樣的表情,像是在告訴我一句話一樣,他說,“我們總會再次相遇的,總會……”
可事實上,他終究什麼都沒有說出,半響,淡淡地回執一聲,“在下告辭了。”然後,便轉過了身。
直到他一走出幾米遠的距離時,我才意識過來。
他身上穿著的那件白衫,在黑影重疊中,呈現出美好的顏色,亮得像一顆星。然後,我的心忽然一陣劇烈收縮,眼淚無法自持地流了下來。我想我實在是太不爭氣了,本應該當著他的麵流淚的,卻沒能流下半滴,如今,他方一轉過身,我卻這樣對著他的背影哭泣,這算什麼?!
哽咽著哭出了聲,站在這夜晚的街道上,心裏一片淒涼。當自己的哭聲竄進耳朵的那一刻時,心裏忽然有了一種錯覺,覺得自己這一生就此與他分開,再也不會相見。仿佛,我們的命運之線就此被人掐斷,之後的人生再也不會有任何交疊,再也不相幹……
心下猛地出現一種奇怪的力量,我想,我必須追上他呀,我怕自己這一生就此與他錯過。一生這樣短,若是我再也沒了來世該怎麼辦?
然後,便像受傷的麋鹿一般,掙紮著腳步朝前奔去,風,像一首哀怨的挽歌一般,竄過我的全身,嗚咽著徘徊在我的身前耳後。我的眼淚,伴隨著風聲,肆意流淌。
我發瘋一般,朝前猛地衝去,一邊哽咽著大哭,一邊呼喚著他的名字,“李軒,李軒,你在哪裏……我還有話沒有講完……還沒有……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