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知道的時候,我也不敢確定,可是再看看這玉佩,心中疑慮更大,所以今天來這的目的不僅是為了了結我們之間的恩怨,同時也是為了確定這件事的真假,沒想到…如今看來是真的了……”
(憤怒)“霍雲揚!你怎麼那麼狠心?連蘭兒的家人也不放過,她可是同你一起長大,陪你經曆風雨的人,你怎麼可以……今天我要為民除害,殺了你這禽獸不如的惡賊,替蘭兒一家報仇,也替南唐子民討回公道!”
憤怒頓時化作力量,兩人不分上下得廝打起來,從營內打到營外,火光裏兩個人隻是顯得更加明亮。
突然一道閃電劃過天際,轟隆隆的聲音隨即而來,豆大的雨珠不停掉落下來,落到每個人的身上。
這…這是天空的呐喊嗎?
是啊,雲揚哥哥的暴行,就連上天也為之震怒,也之不平。
(某處)“把青霧箭給我,隻要宇文蕭和太子妃一死,將軍就無後顧之憂,那我大宋也就能一統天下了。”
兩人在雨中打得不可開交,圍觀的宋兵已將此地圍成一個擂台。一旦雲揚哥哥勝利,宋軍就可以輕而易舉的將我和宇文蕭拿下,這樣一來攻克南唐就不在話下。
就在兩人打鬥時,我見到不遠處一個閣樓上,一黑衣人手持箭對準了我們這個方向,順著箭所指的地方——宇文蕭!
目標是宇文蕭,看著那人,我冷冷歎道:“事到如今,為了勝利你還耍手段,霍雲揚你真的太狠了!”
“咻”地一聲,在箭離弦的那瞬間,我大喊“宇文蕭小心”,不顧一切地衝到兩人中間將他們分散。
頓時戰場靜了下來,可我知道在這寧靜的時刻,剛才護在我前麵的人出事了。我的心中一陣心痛,就如白蟻噬心一樣……
當我睜開眼睛時,震驚了,“雲揚哥哥!怎麼是你,你怎麼會……”
“蘭兒,你…沒事吧?”
“雲揚哥哥……(泣不成聲)我以為……”
“你以為是宇文蕭…是嗎?他那麼喜歡你,我…我怎麼可能讓他受這一箭……”
“哥哥……”
“傻瓜,我知道你怨我,恨我,更狠公主,可是…一直以來是…是哥哥對不起你…無論你怎麼…怎麼怨我都沒關係,隻要…隻要你不怪罪公主…就行,這一切都是我的錯,和…和公主無關…明白嗎?”
(淚如泉湧,不停點頭)
“知道嗎…在宋國的這段日子…我每天…每時每刻都在想你…那天…你突然出現在我麵前…我就像…就像做夢一樣…高興了不得了…可是…可是當被人告訴我…你忘了我的時候…我的心比用萬把劍刺我…還痛…你知道嗎?看你暈倒,我多想…像從前那樣陪著你…照顧你,但我怕…怕我沒資格,我親自下廚…為你煎藥,隻等你…醒過來,可我等到的…卻是你一走了之,今天我再一次見到你…我欣喜若狂,想你是不是…想起什麼了,當你說你記起了所有…我…我就終於可以放下了…至於你後麵所說的那些…在我腦裏…都…都不曾想過……”
“別說了,別再說了……”
“蘭兒,還有一件事,姨母…她…我從來沒有傷害過……”
“什麼?”
“是…是皇上…下令…在我去找她時,火就已經蔓延了…我”…(咳了幾聲)隻見雲揚哥哥吐出了黑血,我著急地說:“雲揚哥哥別說了,我幫你把箭拔出來……”
“不(拉住我的手)沒用的,這箭上…有毒,解不掉的…嗬嗬…本來這青霧箭…是用來殺敵的…但最終…我卻玩火自焚…死在自己的箭下…哈哈,可笑…可笑……”
“哥哥,我不讓你走,爹娘沒了,你不能再離開我了,你要我做什麼我都答應,隻求你別走好嗎?”
“傻蘭兒…你…還是我認識的那個…蘭兒…宇文蕭…”
“霍雲揚!”(握住雲揚哥哥的手)
“蘭兒…就拜托給你了…她是個好女孩…請你一定要好好…對她,至於我們…那場還未打完的仗…下輩子…下輩子再繼續…”
“霍雲揚…你……”
“蘭兒…幫我帶句話給…給公主…我謝謝她能不計前嫌…將我救下…我霍雲揚此生命短…此恩隻得來世…再報,今生未能陪她走完…餘下的路…請她原諒…這一切…我下輩子…一定一一償還……”
“哥哥……(泣不成聲)”
“好美…我看到爹,姨母,姨父,還有家鄉的花,姨母…做了許多好吃的…爹在樹下教我習兵法…還有…蘭兒…等等我……”
突然間雲陽哥哥的手從宇文蕭手中滑落,整個人頓時重了許多,我頭腦一片空白,眼淚不斷冒出,嘴裏不停的呼喊著雲揚哥哥的名字……
雲揚哥哥死後,沒過多久,新皇帝李煜便派兵鎮壓抓捕亂黨,凡在南唐城內的宋兵一律五馬分屍,以儆效尤。
從此宋國在南唐的地盤上也消停了許久,他們的勢力也大大消減了許多。
後來我收到一封來自宋國的信,這是雲揚哥哥生前寫給我,卻未能發出的信函。
“蘭兒,我知道當你拿到這封信時,我已不在人世間了。剛才我做了個噩夢,夢見你拿著劍指著我,不停地怨我怪我,為何要背叛國家。隻是奇怪的是,我聽到這些後卻十分輕鬆,好像卸下了身上的全部擔子。
我突然醒來,決定給你寫這封信,讓你明白事情的原委,不願讓你到最後都不明白,你娘究竟是因什麼而離去的。
當日你回南唐後,我就特別不放心,故意塞了張紙條給宇文蕭,讓他提防皇上,不過宇文蕭站在你這邊,估計就憑一張紙條他也不會聽信於我,所以我也買通了皇上身邊的人,讓其將皇上所下的命令一五一十向我彙報。某天,我得知皇上說你和我見過麵,又是無話不說的夥伴,現在我作為宋國的將軍,掌握一國的軍力。怕你會對我泄露南唐的秘密,背叛南唐對皇上不利,所以下旨斬殺你娘,滅你野心。
隻是連我都沒想到,皇上此招不止讓你生不如死,反而還利用你成了滅宋的工具。當我趕到淩府時,火勢已控製不住,我找到火海中的姨母,她跟我說無論我身處何處,我是誰,都請我照顧好你。此後姨父也趕到,對我說了同樣的話後,隨手將我推了出去,便同姨母去了……
蘭兒很抱歉我沒能救下姨母和姨父,讓你承受喪親之痛,是我這個做哥哥的不夠盡職。
同時還有一件事我愧對姨母,姨母過世,故我隻有將此事告訴你,才能減少我心中的內疚。火場之行,無意中將姨母親手送的玉佩遺忘,對於我來說那是這輩子最貴重的東西,現在卻將其丟失,我竟連一個小小玉佩都守護不好,看來我真是很失敗,沒資格麵對你們……
現在好了,我終於能向姨母請罪了,蘭兒不知道讀完這封信後,你是否能明白我的心意,我自知做了許多人盡可唾的事,老天爺對我不會太寬容,但隻希望在我走後,這封信能到你手中。”
此時淚水已打濕信函,我才明白雲揚哥哥如此對抗皇上但又如此袒護我的理由,是我太天真太愚笨完全沒考慮他的心了……
同時又隻能苦笑,雲揚哥哥的玉佩之所以會掉落於火場,完全是為了就爹和娘,可我卻將其誤以為是殺害他們的凶手。
虧我還是雲揚哥哥的青梅竹馬,竟然連這個都不明白,一心隻為自己,隻想他的壞卻忘記了,他,是我的雲揚哥哥,是我從小最好的夥伴,是我生命裏最重要的人……
說到底,這一切都是皇上釀成了這個悲劇,要不是皇上,也許結局就不是現在這樣。隻是皇上早已西去,如今再追究也隻是惘然罷了……
之後,我和宇文蕭潛入宋國,在公主的引薦下來到雲揚哥哥的墳前。
這裏依山傍水,風光秀麗,是個很不錯的地方。記得哥哥曾經說過,以後要避世隱居,去個幽靜之地,現在看來此地正和他意。
看著哥哥的墳頭,我從懷中掏出一塊玉佩,放在了上麵。
“哥哥,這是娘親給你的,是屬於你的,現在我將它還給你。”
“謝謝你們最後還是選擇將雲揚還給我。”
“公主,你別這麼說,雖然他未曾說過,可我知道,他作為你相公,生前承諾你到老,可卻未能做到,現在他的心願一定是希望自己能回到你身邊,繼續履行對你的諾言。我們爭了那麼久,也該消停了,就讓逝者安息吧……”
“從今往後,我也不再是公主了,我會過著普通人的生活,隱姓埋名,就這樣陪著他和孩子。”
(吃驚)“孩子?”
“是啊,前不久我才知道我有身孕了,本想等他回宮告訴他的,卻不料他……(哽咽)”
“看來上天還是厚待雲揚哥哥的,不僅有你這樣的好妻子,就連死後還能尚存一子,他要是知道了肯定會很高興的。”
“以後啊,我想我們的孩子不要像他爹一樣,征戰沙場,打打殺殺的,我隻要他平安健康的過一輩子。對了,淩姑娘,你同雲揚自小就是很好的夥伴,又是他的知己,這樣一來你不就是這孩子的姑姑嗎?不如你給他取個名字吧。”
“這…好吧(想了想)如果是女孩就叫竹雅,意為同竹子一樣優雅,遠離世俗的紛爭,活得優雅灑脫,正直清高;如果是男孩就叫致遠,這名出自諸葛亮的《誡子書》:‘非淡泊無以明誌,非寧靜無以致遠’。”
“甚好,淩姑娘不愧為大家閨秀,實為滿腹經綸之人,連名字都取得此等意味深長。”
“其實我也隻是同公主有同樣地想法罷了,平平淡淡的生活比什麼都好。”
七年光陰,我們經曆了太多,如今輪回一圈又回到了原點。
隻是皇帝已不再是當初的皇帝,南唐也不再是當初的南唐了,當無論是什麼,我們已不再過問。
迎著夕陽,我同宇文蕭手牽手,肩並肩的坐著。
“這一天終於到了。”
“是啊,很久沒坐在這愜意的欣賞夕陽了。”
“太陽就快落山了,不知道明日會是什麼樣,是否有會有像我們一樣的故事在南唐上演呢?”
(敲了一下我的頭)“才平靜下來,你就開始亂想,你這是唯恐天下不亂才開心是吧?”
“我哪有?你才是呢!”剛想回擊,宇文蕭就一溜煙地跑了,我起身就追了上去。
或許這才是我追求的感覺,自由,美好,安逸,隨著太陽的落下,我們即將重新開始,那又會是一個新的氣象。
“爹,娘,雲揚哥哥,太子,你們過得還好嗎?蘭兒過得很好,你們看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