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直到晚膳的時候,離歌都沒有再見到楚煜,習慣了他的陪伴了,突然如此冷清,麵對一桌子山珍海味,離歌有些食之無味。
離歌咬著筷子,沉吟了片刻,想著他早上離開略帶蕭肅的背影,推開椅子,站了起來,說道:“雨荷,麻煩你幫我找個飯盒子,然後收拾一下這些菜。”
“公主,你這是要去找冥王嗎?”雨荷問道。
“嗯,一個人吃不完,找他給我解決一點。”離歌歪著小腦袋說道。
雨荷蹙眉:“公主,冥王剛回國,肯定有很多事情要處理。而且這個時候,他應該也在吃晚膳了。”
額……離歌的滿腔熱情就這麼被蔣雨荷一盆冷水倒了下來,雖然她的話沒有什麼問題,可是她的反常在於居然反駁自己。
離歌壓下了心底湧上來的異樣,不想過多的去揣測別人,堅持道:“沒事,你就幫我收拾吧,我過去看看。”
真是不識趣,冥王都甩著臉離開了,這才半天,她就腆著臉去找人家,如此主動,果然是如傳聞中那般浪蕩,看到男人就想貼上去。蔣雨荷心中腹誹不已,可是最終還是躬身退了出去準備。
她一路尋到了膳房,卻在門口碰到了昨天夜裏幫自己上藥的宮人,宮人看也看到了她,主動帶著她前去領飯盒。
在櫥櫃前,宮人謹慎的逡巡了一眼四周,然後從袖子裏麵掏出了一個小瓶子,夾著盒子遞給了蔣雨荷。
“這是主子讓我交給你的東西,蠱毒,想辦法弄到冥王的飯菜裏。”擦肩而過的時候,宮人用著隻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道,“最後,主子讓我告訴你,不要耍弄你的小聰明,宮裏可不比你那小鄉野,比你聰明的大有人在。”
蔣雨荷捏著手中的小瓶子,隻聞身後有人喚道:“綠蘿,你在幹什麼呢,還不快過來幫忙。”
“來了。”宮人揚聲小跑了過去。
蔣雨荷轉身,看著她的背影。原來叫綠蘿,名字倒挺好聽,就是蠢,怪不得混得如此淒慘。不過,還真是多虧了她,要不然自己也不能拿到這麼好的東西。
蠱毒,蔣雨荷並不陌生,而這還得感謝她那慘死的後母。看來,連老天爺都在幫她。
看來,我還得感謝你當年嫁給了我那懦弱的父親呢,桃花樹下的你,倒學會了做件好事,保佑我,我親愛的後母!蔣雨荷譏笑。
鳳儀宮裏,離歌滿意的看著裝得滿滿的飯盒,伸手蓋上了盒蓋。蔣雨荷見到她伸手要拎起來,雖然樂見她如此犯賤,但還是諳知自己此時的身份。
“公主,這萬萬使不得,奴婢拎著便好。”
離歌搖了搖頭,說道:“你不用跟我過去,這段時間舟車勞頓,你也辛苦了,自己去整理一下,早些洗漱休息吧。”
喜歡一個人是沒有理由的,不喜歡一個人也是沒有理由的,這是一個眼緣的問題。離歌也說不上來,反正麵對蔣雨荷,她還更喜歡司徒夏桑一點。
“公主,這怎麼使得。”蔣雨荷挺想看到她吃癟的糗樣,可是她現在還有更要的事情要弄。不過麵上,她還是意思意思的虛應了一下。
“這是命令。”離歌真心不喜歡如此虛與委蛇,既然改變不了她,那也不想委屈自己跟她你來我往的咬文嚼字,言簡意賅的說完,她便拎著飯盒,拾步走了出去。
在離歌身後,蔣雨荷捏緊了手心,眼睛裏像是淬了毒一樣,死死地看著離歌的背影。
哼~命令,早晚有一天,你會害怕命令我!
蔣雨荷從袖子裏麵掏出了那一個精致的小瓶子,冷笑的轉身往內室裏麵走去。幽暗的房間裏麵,蔣雨荷掀開了瓶蓋,借著暈黃的燭光,瓶子裏麵的蠱蟲映入了她的眼簾。
血蠱!
當看清裏麵的蠱蟲模樣時,蔣雨荷激動了,他們給她的居然是血蠱。血蠱是蠱蟲裏最為厲害的種類,流傳與西域地帶,伴隨著越演越烈的頭痛,還有骨血的侵蝕之痛,被下蠱之人會慢慢變成養蠱之人傀儡,最後七竅流血而亡。
不過……蔣雨荷看著瓶子裏麵的血蠱,發現它其實還算是一隻幼蠱,還不算成年蠱蟲。她擰眉,幼蠱相較於成年蠱,它的作用遠遠要小很多。成年的血蠱百分百會使中蠱之人變成自己的思想傀儡,成功率是百分百。可是幼蠱就未必,存在百分之五十失敗率的風險,唯一可以確定的是,中蠱之人逃脫不了死亡的命運。
由此可見,綠蘿口中的主人略有些心急,未等到血蠱成年就拿出來,不排除他想要操控冥王的想法,但是更明確的是,他更重要的目的是要其性命。隻是……蔣雨荷腦海中閃過那張絕美宛如神祇的容顏,她的心跳不自覺的加快,小臉微醺。
“這麼好的東西,應該好好利用才是。”蔣雨荷伸手從桌子上取來了一把水果刀,往自己的指腹切去,殷紅的鮮血頓時冒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