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道要攪亂這個時空,談何容易?我不過是一個閨閣之中的女子而已。退一萬步來講,就算我的身份是丞相的公子,我也不知道有沒有那樣的能力可以在朝堂之上建立一番自己的勢力,近而改變一切。
罷了!我連自己在21世紀最後到底在做什麼都記不得,又怎麼能夠搞得清楚現在這種紛繁複雜的狀況呢?
況且,我最近都被那個所謂的娘親看得死死的,除了房間和庭院,我所能到達的最遠的地方大概就是我的夢了。本來想從身邊的丫鬟口中探查出些什麼,隻可惜,我低估了這樣的時代對婦女的約束——小丫鬟而已,她們又怎麼會關心天下的形勢?若是說家長裏短,也無非是捕風捉影的閑話而已,到底其中有幾分為真還真的得好好地考慮才是。
洛奇徐倒是每兩三天還來一次,也不知道是我那個便宜父親的麵子,還是真的如他所說“隻為我一個人看病”。哎!看來,現在我的胡思亂想已近把我自己變成一個春心萌動的少女了。此時此刻,我倒是可以理解了古代的小姐們傷春悲秋不是沒有原因的——整天呆在四方的天空下,麵對著十幾年不變的麵孔,就算是寺廟裏的青燈古佛我想來也不過如是吧!
這一日,我莫名地被娘親喚到旁廳,隻見大大的長案上堆放著很多布料和首飾,周邊站著幾個徐娘半老的女人。這種仗勢我見過——電視上貴族人家的小姐在出閣之前都會隆重地由娘親幫著女兒做好嫁衣和挑選好嫁妝的首飾。
是的,對這種情景我並不陌生,但是,它現在出現在我的眼前是為了什麼呢?難道是我要出嫁了嗎?
雖然我很想否定這個猜想,可是,哎:就我所知,丞相隻有一個夫人,並沒有妾侍,而且我也沒有兄弟姐妹,所以,丞相府出現的這種嫁娶的裝備似乎唯一合理的解釋,就是“我”了。
由不得我多想,娘親一臉笑意地幫我介紹各種花色,喋喋不休地說著什麼今年流行的款式,還不厭其煩地一樣一樣地在我身上比劃著。旁邊的張媽媽卻不斷地和我說著什麼,“夫人多疼你”之類之類的話。
起初,我是太過於詫異了,但接下來,就是不安。對,是極度的不安。雖然我不可以說出這種不安來著何處,可是,自從我來到這個古代以後,我越發地相信第六感了,因為,在這裏,我誰都信不過——到不是說這裏的人都不可信,但要知道,不期望就不會失望,不相信,才不會被背叛。
是的,這是經過我長久以來的思考清楚之後,給自己在古代定的行為規則。也許,連爹娘都不去相信有點匪夷所思,但是,我也不想自己被那些個什麼所謂的“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的迂腐的爹娘給害了。所以,做個無心無情之人才是保護我自己的辦法。
於是,我稍稍控製了一下自己的感覺,微微對娘親笑了笑,“娘親,為何突然之間要幫女兒置辦衣服?”
“若水,你……”我想看著娘親的眼睛,可是她低下了頭,不停地擺弄著手中的布料,用在我聽來微顫的聲音說道,“若水長大了,是一個亭亭玉立的姑娘了,娘請在幫你準備嫁妝啊!”
還沒來得及我反應這話中的玄機,張媽媽就接著嘮嘮叨叨起來,什麼別的家的小姐十一二歲的時候就開始準備了,我因為身體的原因,拖到現在十五六歲已經算是晚了;什麼丞相府的小姐是除了皇家的公主最有地位的女子,連郡主,翁主也比不了,等等的。
這時候,那些個徐娘半老的裁縫和繡娘也開始七嘴八舌地說起來,無非就是什麼我長的美麗動人,清新自然,隻要穿上她們做的禮服,那簡直就是仙女下凡了,一定可以嫁得如意郎君,之類之類的話——還真的是印證了“三個女人一台戲”的俗語。
我被她們搞得“一個頭,兩個大”,左一句右一句的嘰嘰喳喳實在是令人厭煩。可是,我除了耐著性子堅持下去,似乎也沒有別的路可以選了。
終於,在我不知道是第幾次神遊太虛又回神之後,這累人的“嫁妝事件”終於暫時告於段落了。我也就迷迷糊糊地在張媽媽的陪同之下回到了我所居住的小院子。
待所有的人都認為我已經休息了而退下了之後,我獨自披衣坐起,在靜靜的夜裏輕輕地推開了窗子。不得不說,今天的月光是無比柔和的,看著樹的影子在月色之中朦朧,時不時傳來的蟬鳴,一切都和諧的令人忍不住想要沉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