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白緩緩的將腳從榻上放了下來,他慵懶的往後一靠,頓了半響,才幽幽地道:“那邊不必再盯著了,等真翻出什麼大浪來,再收拾也不遲。如今,本座需要你去做另一件事……”
……*……*……
而這一頭,玉輕染自從那夜出宮一趟回來之後,便再也未曾有過任何異動。
如今,正捧著一杯糯米香茶,在清流的伺候之下窩在榻上硬是不肯起身。
林嬤嬤無奈的站在床前,看著她一副死磕到底的模樣,隻得暗自搖頭。
“主子,這都午時了,再不起身用膳,隻怕身子要撐不住的。”
她目光一轉不轉的看著床上的小祖宗,半響了,卻見她愣是隻眨了眨眼,絲毫要起身的意思都沒有。
“您昨兒個不是還說如今沒有人盯著了,許多事都要好好部署一番麼,奴婢已經打聽到徐老將軍今日將將雲遊歸府,再不去拜訪,隻怕過了時辰,便又見不著人了,您……”
林嬤嬤孜孜不倦的在一旁自顧自的說著話,也不管床上那人是否在聽。
且待她說了好一會兒之後,口中微微有些幹燥了,玉輕染才適時的出聲打斷了她。
“嬤嬤,我知道了。”
她笑意盈盈的端著茶杯站了起來,說話間,一股縹緲而淺淡的米香縈繞著,纏進空氣中,莫名的有些沁人心脾。
林嬤嬤這才注意到,玉輕染其實早已穿好了一身特製的墨綠色男裝。
她隨手往麵上一拂,人皮麵具便從她的臉上落了下來。
林嬤嬤看著玉輕染那張顯露出來之後,與年少時的夫人如出一轍的臉,心裏不禁有些觸動。
花兒一般的年紀,卻隻能假麵示人……
但沒等她多作感慨,玉輕染便已經走至窗前,伸手推開了窗。
其實倒不是真的沒人再盯著了。
隻是若不是蘇白的人,其餘的她倒也還沒那般忌憚。
不是她托大,就憑這一身詭異的內力,加上原本她就極善於隱藏,這北燕皇宮,如今隻怕能循著她蹤跡的人,確實不多。
玉輕染微微揚眉,向身後做了個手勢,緊接著就提腿從窗口躍了出去。
上房越牆這事,小時候沒少做,所以雖然身在這異國他鄉,倒也還算是得心應手。
心裏默默的回憶著林軒捎來的線路圖,約莫過了半個時辰,她才在一處頗為宏偉的府邸前停了下來。
……
玉輕染落在門前,抬頭看著牌匾上‘徐府’二字,嬌軟嫣紅的唇瓣彎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由於她出來時是帶著兜帽的,所以無人能看見她的臉。
街上路過的人也隻是看見一位身材雋秀的公子,孤身走到徐老將軍的府邸門前,然後從兜帽底下伸出一隻白皙修長的手,執起朱紅大門上獅頭口中的門環‘砰,砰,砰’,緩慢卻極有規律的敲了三下。
不多時,朱紅的大門開了一條縫。
有疑似看門奴的人從裏麵探出了一個腦袋,迎麵就對上了玉輕染臉前戴著的兜帽。
小奴才仔細看了看眼前忽然冒出的人,半響,卻似乎有些不滿。
來人一身棉布衣衫,雖然看不清臉,卻渾身一副窮酸樣,估摸著又是哪裏慕名而來的才子文人。
早些年將軍還帶兵的時候,也曾對天下廣發帖子,招募這些看起來弱不禁風的隱士騷客作軍師,可如今將軍都解甲歸田了,怎麼還是每年都不斷的有人來。
小奴才瞬間就皺了眉,極為不耐煩的樣子,粗聲粗氣的冷哼道:“你是何人?這徐府可不是你這般酸秀才該來的地方!”
說完他就要抬手關門。
玉輕染略一頓,並未多說什麼,隻仿佛很隨意的從袖口裏摸出一隻金釵,然後極其不小心的將金釵‘掉’到門縫之間,恰好攔住了那尖刻的奴才關門的動作。
隨後,門那頭的奴才便聽見一道溫軟清越的低沉嗓音緩緩響起。
“這位小友,不知可否通融一二,在下…確有要事需要求見老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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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己跟自己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