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後,鄭衝回到了朝鮮國都漢城,次日朝廷的旨意也緊隨而至。當宣旨太監念完征討倭國的旨意後,備胡經略府上至經略使鄒維璉、副經略使吳麟征,下至各級參將、副將等無不驚訝萬分。
遼東水師去歲剛打了一場硬仗,陸師尚在更換燧發火槍之中,九萬陸師如今隻換裝了三萬人,尚有六萬餘人還是原來的老式裝備。經過三個月的努力,被戰火破壞的鴨綠江南岸之地,在移民實邊之下,才略略恢複生機。新建立的備胡軍事區,許多堡壘、城寨、城池還在修繕之中。這裏的一切都百廢待興,隻是剛開了個頭,朝廷怎會這時候命遼東征討倭國呢?
倭國雖然不是大明敵手,但也是帶甲數十萬的大國,遼東這裏以一隅去敵倭國全國,隻怕是難以取勝的啊。
鄒維璉和吳麟征接旨後,都是愁眉不展,安頓好宣旨的欽差後,兩人連忙拉著一臉輕鬆的鄭衝到鄒維璉的書房內密商。
“博文,朝廷怎會下這般旨意?”方才坐定,也沒等茶水上來,鄒維璉便迫不及待的問道。
鄭衝坦然道:“征討倭國乃是民心所向,我鄭氏隻是在背後推了一把而已。”
吳麟征臉上怒容漸起:“鄭總兵,我們知道你很能打仗,但你也不看看如今遼東是什麼局麵。建奴剛撤兵不過三個多月,一切軍政事務都還在重整,怎能這個時候出兵倭國?”
鄭衝笑了笑,連忙安撫道:“兩位大人莫慌,聽本帥一一道來。”當下鄭衝先將征討倭國的天時說了,此刻建奴新敗,又因《建奴秘史》之事發作,不得不罷兵,估摸一年半載內不會興兵,正是出兵倭國的好時機。
其次便是地利,遼東水師如今已經掌握朝鮮各處港口,此次與倭國之戰,重在殲滅倭國水師,即便有登陸戰役,也是直接威脅倭國幕府所在的江戶等要地,並非要攻略倭國全境。朝鮮便是進攻倭國最好的跳板,而且鄭氏多年和倭國貿易,對倭國海域極為熟悉,更占了地利之勢。
第三便是人和,鄭衝將聯合朝鮮、荷蘭等五國出兵倭國之事說了,也說了倭國九州正鬧天主教一揆之事,更說了征討倭國對於大明的好處。
“此刻若能一舉殲滅倭國水師,倭國便是再多的精兵強將也無法興風作浪,而我大明水師在東海最後一個威脅也將消除,今後遼東征討建奴,將再無後顧之憂。而且百年倭患,一朝盡除,兩位大人若能助我完成此大業,都將是名垂千秋之人,何樂而不為呢?”
鄒維璉和吳麟征的臉色漸漸緩和了下來,鄒維璉皺眉道:“雖說此役隻是為了殲滅倭國水師,但倭國水師也非易於之輩,博文打算調集多少兵馬、戰船出戰?又打算如何用兵?是否會影響遼東戰事布局?”
鄭衝緩緩說道:“去歲殲滅了建奴水師之後,建奴再無海上軍勢。我估計即便來年建奴複來,也多是從陸上進攻,而我水師除了把守內河之外,並無多大用處。因此調集外海水師前往倭國,不會影響遼東戰局。至於此戰陸師方麵,我打算調集九千新換裝的兵士前往征討,加上水軍一萬六千餘人,共兩萬五千餘人征討。”
“此戰要點並非攻城略地,我軍至倭國後,將迅疾殲滅九州的倭國水軍,然後與九州島原的倭國一揆取得聯係,然後依托島原城,與倭國在島原城下消耗。陸師在島原城固守,與陸上倭寇僵持,島原城臨海,可直接從水師那裏得到補給。一旦補給充足、兵員能源源不斷開赴,將立於不敗之地。而我水師主力將出擊倭國各處海港,逼迫倭國水師與我決戰,盡量在兩三次海戰中,就能全殲倭國水師。而後聯絡不服幕府的地方大名,一同起兵對抗幕府。最後兵臨江戶城下,逼迫德川幕府投降!”
聽鄭衝說了大致方略後,鄒維璉和吳麟征都鬆了口氣,如今隻抽調九千餘人的陸師前往倭國,對朝鮮、遼東陸上的軍勢影響也不算太大。正如鄭衝所說,建奴已無水師,今後遼東戰場主要還是靠內河水師和陸師,而外海的巨艦、戰船等等也到不了內河來助戰,的確沒有什麼大用。
鄭衝又道:“這趟作戰,也同時是為了操訓陸師,畢竟十個師的陸師大半都是新兵,沒見過陣仗,沒見過血。若是戰事順利,我打算在島原之戰中,進行輪戰。我先率領一個師的兵力前往島原,征戰半個月後,朝鮮這裏水師再運一個師過來,接替第一個師,如此輪轉,估摸五六個月便能讓每個師都在島原,和倭國士兵來一次真刀真槍的較量。戰場始終都是最好的訓練場地,而島原城堅固,我們主守,偶爾出擊,能最快讓麾下的士兵們成長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