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到後麵,就都是一些簡單的計算,或者是需要很多字數的簡單語文題。
考試開始的大約一分多鍾,忽然有人舉手說他做完了,這也是五分鍾內唯一一個舉手報告說做完考題的人,五分鍾後,這位朱老師宣布時間到了,但並沒有收卷,而是讓所有人繼續做完卷子。
當張磊看到最後一行字的時候,臉上的表情仿佛可以殺人。
最後一行字是:如果你已經閱讀完考卷,並且已經寫上了自己的名字,那麼你就可以停筆了,第二道題以後的所有題都不需要做了。
朱老師得意洋洋的要求全班同學寫一篇作文上交,張磊看著麵前空白的作文本,眉頭微皺地寫下了自己的作文標題——《尊重事實,還是尊重權威?》
“試題的作用,是檢驗學生的學業,基本上來說,每一道題都有這需要考驗的知識點,因此有題分的設置,在這樣的情況下,學生自發的養成了越過無用內容的習慣,就像是一個看了無數本小說的人會自動掠過那些沒有意義的段落,這是一種自發的適應的進化。
我們應當問這樣一個問題,權威,是‘人’嗎,他們是否和其他人一樣每天隻有24小時,隻有一顆大腦,隻有一雙耳朵和一張嘴,在這樣一個科技飛速發展的時代,一個人,能不能代替十幾億人去做決定?
但至少我們應當知道,當你選擇了讓他人替你做決定,無論那個決定糟糕到什麼程度,你都已經無權裝成一個無辜的受害者,除非你去反抗它。”
這篇作文張磊寫的是洋洋灑灑、博古通今,最終被朱老師當著全班批鬥,看那架勢,似乎她的手上要是有槍的話,能一槍崩了張磊的腦袋。
在和校方反應的時候,蔡琳仁也隻能和校長對視一眼,然後搖頭苦笑。
這個張磊,一向是問題學生,平時的小考從來是隻做哪些夠難的大題,對判斷題之類的都是一掃而過,寫完了就交卷自己在那裏學習,導致張磊在小考中的分數經常是全班中等偏下的程度,但是已到了期中、期末考,張磊立刻就會小宇宙爆發般的拿下全年級一千多名學生的第一。
也正是因為如此,就連校長都拿張磊沒轍。
年代畢竟不同了,現在已經不是改革開放前的那一個十年了,因為一個學生說出一點什麼出格的話,就打死,或者關起來皮鞭抽、凍著、餓著,一連幾天的,這肯定也不現實。
畢竟他們又不是什麼偉人,擔不起這個責任,也沒那個權力。
多年以後,張磊又見到了那位唯一一個在五分鍾時間到之前做完考題的學生,他穿著一身髒兮兮的軍大衣,拿著一個鏟子和一群人在一條溝壑中挖土。
張磊跑去問他:“你們為什麼不用挖掘機?”
他抬起頭回答說:“聽領導說,是為了解決就業。”
張磊疑惑了一下,又問:“那你們為什麼不用湯勺挖?”
果不其然,第二年,老同學手裏的家夥就變成了一個刻有人民二字的湯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