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燒餅伸出手,在眼前晃動著,卻仍是看見一片漆黑,“這是什麼鬼地方!”

燒餅邁出步子,漫無目的地挪著,走著。突然,他看見前方有一絲微弱的光亮。

火光不停地跳動著,它是弱小的、不堪一擊的,燒餅正非常需要它,渴望得到它,如饑似渴。

他朝那跑去。

近了,近了,越來越近了……十步……九步……八步……燒餅停了下來。

他看見的是一個半尺高的小老頭,白發及腰,身著碧色長袍,手裏握著一根牙簽大小的火把。

“你好?”燒餅小心翼翼地試探著,“請問……這是哪裏?”

小老頭並沒有回頭,隻是向前走著,“跟我來,我慢慢與你講。”

燒餅跟上了他。

“這是一個封閉的空間,留在這裏的生物一概不能存活,包括火、植物。”

“那我們、還有這火……”

“人為死人,火則為死火。”小老頭捋了捋胡須。

“你是什麼人?”燒餅停了下來。

小老頭沒有回答,隻是轉過頭。他的眼睛裏冒出刺眼的光,那光刺得燒餅睜不開眼,疼得就像眼球被撕裂。

幾分鍾後,那股強光消失了。

燒餅睜開眼,此時他正坐在濕漉漉的泥土上,褲子沾滿了遇水的泥巴。眼前是一棵參天大樹,碩大的樹冠被雲霧繚繞著,樹葉、樹枝泛濫生長,四處蔓延。它好像剛被澆灌過,身上未風幹的水被陽光照射得就像掛滿了金子銀子,滿是金燦燦、銀晃晃的。

燒餅拍了拍沾在褲子上的泥巴,望向樹頂,他出於本能地用手想遮住天上刺眼的太陽,卻發現天空中並沒有掛著太陽。那麼,枝葉上的光又是從何而來?樹枝伸進了雲裏,燒餅不知道這棵樹到底有多高,是什麼人種的。還有,這是什麼地方。

燒餅走近大樹,把手放在它的軀幹上,閉上了眼睛。

“燒餅……我愛你……你在哪裏……”板栗帶著哭腔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腦海裏浮現出妻子哽咽著,滿是淚水,無助的臉。

接著,他聽到了美國佬撕心裂肺的笑聲,震耳欲聾,他驚慌地收回了手。

身邊,除了這棵樹,到處都被雲霧籠罩著,燒餅摸索著走進了霧裏。

“有人嗎?”周圍白茫茫的一片,萬籟俱寂,燒餅甚至能聽到自己腳步聲的回音。

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雲霧散開了。

眼前是一片墳墓,墓碑整整齊齊地排列著,有一個女人跪在一個墳墓前,捂著臉痛哭著。

這個人他認得,正是他的妻子,板栗。

燒餅剛想走過去,卻止住了步子。遠遠地,他看見墓碑上,掛著他的照片,上麵分明刻著“燒餅之墓”。

“我……已經死了?……不!我要告訴她我沒有死,不要這樣把我供起來!”他衝了過去,想要摟住正在痛哭的板栗,告訴她他沒有死,不要害怕。但是,在他還沒有靠近她的時候,眼前的景象漸漸模糊,消失在了雲霧裏。

燒餅無力地坐在了地上,兩眼無神地望著地麵,淚水順著他的臉頰流了下來,是冰冷刺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