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馬車這東西在街上是很惹眼的存在,不時有人投來驚奇豔羨的目光。
青洂在馬車內坐的安之若素,她為人一向低調,卻也不是撐不起高調的場子,不然她的才名便不會遠播和衛國公主齊名雙絕。
很快便回到了青王府,青洂輕輕躍下,卻沒有走進去,對著小廝吩咐幾句又走了。
明日就是明帝的壽辰了,青洂準備的賀禮是一副山水圖,卻不是簡簡單單的山水圖,裏麵幾乎將整個夏國的江山都畫了進去,請的是大陸上頗有名氣的畫家蘇勝,當初請他的時候可是費了好大一番功夫,那蘇勝脾氣古怪,還有點陰陽怪氣的,大概有些本事的人都不會太正常吧。
此時青洂便是要去尋蘇勝要那一幅畫。
蘇勝是在天下間遊走的,也就是兩個月前方才到的紫炔,青洂,不,準確的說是青王卻找了他足足一年,打算為明帝畫那麼一幅畫賀壽畢竟不是兩三天可以解決的事情。
蘇勝居住的地方也著實古怪,竟然是煙花之所,而且不是有名的勾欄,而是那種不入流的地方,出入那裏的人基本上都是些幹苦力活兒的下層人民,那裏的女人也放的很開,做的完全就是皮相生意,壓根就不在乎自己的身體,為了幾個銅板也可以陪一個男人睡一夜,按理說,像蘇勝這樣的人即便是要風流快活也不該找這種地方,那些名樓裏多的是才女佳人,比之這些堪有中等樣貌的女人好了不知多少倍。
畢竟從小養在教養嚴苛的貴族裏,青洂走進這片酒肉欲望糾纏的尾巷的時候不免皺了皺眉,此時還沒有入夜,但已經傳來女人的呻吟聲和男人的低吼聲,巷子裏還時不時的走過一個醉酒的漢子,滿眼的齷蹉。
青洂加快腳步穿過了長長的巷子,到了尾部方才停下,拐進了巷子深處的屋子。
“姑娘可知這是什麼地方?來這可要萬分小心啊!”酥麻的令人雞皮疙瘩都起來的聲音在青洂耳邊響起,看樣子是這整條巷子的主人,也就是這酒池肉林之地的老鴇。
老鴇是一位中年婦人,脂粉抹的很厚,在室內有些昏暗的燈光照射下顯得森白森白。
“知又如何,不知又如何?”青洂反問,沒有在意老鴇話中的另一層含義。
“看姑娘的樣子是清白人家的孩子,既如此,還是快些回去的好,免得出了什麼事情。”老鴇意味深長地說道,特意加重事情二字。
“這就不牢媽媽你費心了。”青洂不鹹不淡地說道“我來這,是找蘇勝先生,他現在可在?”
聞言,老鴇掩嘴嬌笑,語氣曖昧地說道“想必姑娘找的是那個在這住了兩個月的蘇勝先生吧,他在是在,不過忙著呢!”
“哦,那我便等他。”青洂過濾掉了老鴇的怪異強調,反客為主的找了張桌子坐下,又從袖子裏掏出一錠金子放在桌上,說“我自然也不會白坐著耽誤媽媽的生意,這錠金子權且當我的茶水錢。”
“好咧,姑娘放心,蘇勝先生一忙完,奴家就來告訴你。”老鴇笑眯眯地把桌上的金子納入了懷中,點頭哈腰地說道。
“如此,便多謝媽媽了。”青洂微笑著頷首。
“姑娘嚴重了,來人,為這位姑娘上些好茶。”收了錢,老鴇也大方許多,隻是端上來的茶在青洂眼中自然不好,光是聞這個味道就可以判斷出是劣質的,但對於這種地方來說,想必已然是極好的,畢竟誰來這喝茶啊。
“媽媽去忙你的就好,不必理會我。”青洂象征性地泯了一口茶。
“嗯!”老鴇笑顏如花地應了聲,旋即扭動著腰肢走向了另一扇門的那一頭。
這條巷子有很多小的房子,練成一片,每間房子都是相通的,隻用了一扇門隔開,而房子裏頭又分出大大小小的隔間,專門供人玩樂,但隔音效果不好。
青洂拖著腦袋等蘇勝,而這一等竟然就等待了兩個時辰,天色已經與墨色相融,濃的化不開了,巷子裏來往的人越發的多,就在青洂快等不下去的時候,老鴇終於再一次出現。
“姑娘,蘇勝先生馬上就來了。”
“多謝媽媽告知。”
“不用客氣,奴家對大方的客人一向如此,不論男女。”
二人正對話間,隻見一個身著寬袍大袖的年輕人走了過來,大約二十七八歲的樣子,精神很好,周身有一股子的筆墨氣息,墨發高束以烏黑的沉香木簪固定,帥的很一般,隻是他的氣場給人很舒服的感覺,來人正是蘇勝,實在想象不出這樣一個連三流勾欄都還是勉強算是的地方到底哪裏吸引他了,人各有所好也不是這種所好吧?他的整個人都與勾欄格格不入。
“先生好興致,就是不知先生答應做的畫可有好了?”等蘇勝坐下,青洂就直接切入了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