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間,圓子鬆垮的躺在床上,似乎是醒來之後又睡著了,睡了這許久,也不知餓了沒有。便讓墨兒去做了些吃食送進房間。
我走上前,輕輕地搖醒他,圓子迷蒙的揉揉惺忪的眼睛:“先生……。”
不錯,還沒迷糊,還知道我是誰。
“睡了這樣久,可餓了沒有。”
圓子點點頭。
將圓子抱到凳子上,墨兒又給他盛湯夾菜。
圓子怯怯的望著我,然後又盯著麵前的飯菜不停地眨眼睛,見我笑著看他,這才放開膽子小口的吃起來。
這已經是第二碗湯圓。
墨兒將小碗放到圓子麵前,笑道:“小姐是知道這孩子喜歡吃圓子,才叫他圓子的吧。”
當初我也隻是見他圓溜溜的甚是可愛才叫他圓子,怎麼可能會有那未卜先知的本事。
我瞥了墨兒一眼,揉揉圓子的頭,沉聲說道:“這是小少爺。”
墨兒愣了愣,終於認為我不可能生出這麼大的兒子來,這才笑著點頭。
圓子在一旁吃的正香,好像根本沒聽懂一樣,隻顧低頭吃著碗裏的梅花圓子。
這湯圓是墨兒的拿手活,梅花圓子更是用杵碎的梅花花瓣與豆沙餡和著糯米粉做出來的,混著梅花的香味撲鼻而來。難為圓子愛吃。
墨兒歎道:“小姐,糯米做的東西晚上吃多了會不消化……。”
啊?我驚訝的看向一旁吃的滿臉都是紅豆沙的圓子,不由得心疼幾分,也罷,既然圓子喜歡就放任他這一次吧。
“無妨,吩咐廚房做些助消化的湯羹來就是。”
墨兒點點頭下去,隻是喝了這麼多湯,少不得圓子今晚要多起幾趟了……
彼時,她們娘倆像是串通好了一般,一個不求著見兒子,另一個不吵嚷著要娘親。
我想,必是來之前,聽琴對他說了什麼,不然,我將圓子摟在懷裏告訴他我是他親姑姑的時候,他隻是親切的喚了我一聲姑姑,卻連一分驚訝的神色都沒有。
聽琴也是我母親一手看大的,她七歲的時候討飯到刺史府的後門,隻因是個乞兒,不僅沒討到飯,還被下人一頓棍子給打了出去,暈倒在牆根,母親知道以後,就半夜裏將她帶了進來,養在我隔壁的小暖閣裏。兩年之後,聽琴走失,我著急了整整一個月,母親卻也不找,直到母親去世以後,師父告訴我,母親留下了曉情樓給我,連帶著四位信使來照顧我,司棋,侍書和入畫便是我在那時候認識的。
師父說,我身邊遠不需那麼多人照顧,容易惹眼。所以,我就留了聽琴和侍書幫我打理曉情樓的一應瑣事,侍書放心不下我,閑來無事的時候總是要回來見我一麵,因著聽琴是首座,忙一些也合情理,所以一年到頭見不到一麵也是正常。
那天晚上,我趁著圓子睡著了,輕悄悄的去見了聽琴。與她說了許多的話,至此,我才終於明白,若不是我母親去世,聽琴掌了首座,隻怕還沒有我與蕭扶蘇相識的那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