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暑假梁曉宇大三,暑假多麼奢侈的慰問品,聽一聽渾身都是通電般的快感,想一想連續兩個月都是高潮迭起,但這是別人的暑假,別人是誰?梁曉宇不知道,反正這不是梁曉宇的暑假。
兩個月之前梁母哭著打電話告訴他,家裏的所有積蓄都被擔保公司騙光了,老板也跑路了,辛苦一輩子攢的積蓄被騙的一幹二淨。
福無雙至,禍不單行!梁曉宇的電腦在一個月之前被盜了,對於一個並不十分專注於學習的大學生來說,電腦就是一個人的靈魂,失去靈魂將會像行屍走肉一般。
被騙之前的梁家雖然不算富裕,但還算小康,梁曉宇從小到大從沒有因為錢的問題而頭疼過,但現在不同了,梁家一夜之間一貧如洗。
梁曉宇平生第一次開始對錢產生了渴望,無法從家裏獲得資金,他隻能利用假期給自己掙個電腦用,要說買電腦是用來學習用的,估計也不會有人相信吧。這是一句被業界(專業上學的人)雖不公開披露但是一致默認的彌天大謊。如果福布斯公布一個二十一世紀謊言五百強,那麼這一條一定能夠榜上有名,最起碼也是中國五百強吧。
所以梁曉宇第一次買電腦表現的就相當的坦率,他就是買來玩的,梁母全當是給兒子上大學的獎勵,就花了五千多塊給他買了一台筆記本。其實梁曉宇還是有點不甘心(他確實是發自內心想用來學習的,雖然用來學習的比例小到可以忽略不計)。
學校的人已經走的差不多了,但是總有那麼一部分遲遲不肯動身。梁曉宇就是這類生物中的一隻。 他們之所以霸占著學校不肯走,並不是舍不得學校,準備暢快淋漓的蹂躪一番這學校的一草一木才肯滾蛋。不走的原因非常的單純,還沒有找到假期工作!所以隻能垂頭喪氣的住著。
寢室裏其他三個家夥早東南各自飛了,如今就剩下他了。
梁曉宇望著桌子上的半瓶雪碧發呆,他猶豫著要不要喝掉,對於吃的東西他向來沒有太多耐心的,這一回他猶豫了,可能是因為沒有找到工作有點泄氣了,以至於連喝掉這半瓶雪碧的欲望也消磨殆盡了。
七月份的天氣已經是異常的悶熱了宿舍就像個方形的蒸籠,剛好容納四隻小籠包的空間,梁曉宇這一會兒變得異常慵懶,索性將涼席從床上抽下順勢攤在了地板上,不顧席子是不是完全攤開,也不管席子傾斜著撲在過道上,因為他實在是不想再動了。
梁曉宇躺在席子上後背瞬間涼爽許多,伸出手指緩慢地擺弄著手機,似乎很不滿意這硬邦邦的地板,咯的關節生疼生疼,以至於自己無法享受一個舒適的姿勢超過兩分鍾。
呆在悶熱的寢室中唯一能夠得到的福利就是不必忍受外邊毒辣的太陽暴曬。
梁曉宇心裏感到一陣悲哀,為什麼那麼多人生來就住在幾百平米的高檔住宅,享受著優越的物質條件,自己卻出生在一個普通家庭,如今還弄個傾家蕩產......
想不通,於是腦袋堵的慌,結果居然睡著了,他喜歡用睡覺來解決問題,或許這是他為什麼總覺得睡眠不足的原因吧。
砰......當當......一陣刺耳的聲音吵醒了梁曉宇。
走廊上總會發出各種噪音,這次是易拉罐發出的聲響,已經出現好多次這種讓人惱火的聲音了,聽這個節奏相當熟悉,他懷疑是一個人所為的,每一次他都想拉開門看看是誰,但每次內心都像是被困住一樣而沒有去拉開門。
他似乎能夠聽出來這個啤酒罐是青島牌子的,這個人一定喜歡喝這個牌子的啤酒。他想不明白為什麼會有這麼多人做事情不考慮他人的感受,人都應該換位思考,不是嗎?
胳膊一陣酸麻,他發現自己無法動彈,或許是被身體壓的太久了,於是痛苦的一點一點艱難蠕動,就像毛毛蟲一樣以便慢慢的緩解酸痛。終於爬起來了,梁曉宇心裏麵劃過一陣快感,十分的滿意。
撿起手機,操!都已經五點了,自己居然悶著腦袋睡了兩個小時,難怪胳膊麻的難受。突然心裏一陣失落,似乎一天就這麼毫無收獲的度過了,而最大的悲哀莫過於自己還沒有找到工作。
梁曉宇心有不甘,他決定出去轉轉看,說不定會有意外的收獲呢。洗了一把臉就關門出去了。
臨近傍晚的天雖然沒有太陽暴曬的熱辣,卻也悶熱的厲害,剛走幾步身上的T恤就黏在背上了,他 朝著學校大門的方向不急不慢的走著,他琢磨著哪條街上經常貼著小廣告,這些平時被自己鄙視過無數次的狗皮膏藥現在竟然也成了自己的救命稻草,想到這裏心裏坦然了一些,他也明白了一句話,存在即是合理,但他實在是想不起來是誰說的了。
喜歡的會變成討厭的,討厭的也會變成喜歡的,果然人都是有趨利避害的屬性,他開始有點鄙視自己引以為傲的傲骨了。
梁曉宇沿著校門口的一條街慢悠悠的走了半天,眼睛東張西望,好不容易找到幾張殘缺不全的,走近一看竟是婦科廣告,再走幾步還有男科的,感覺自己好像被調戲了一樣,頓時大失所望,又不敢盯著看太久,怕周圍的人以為自己是那方麵出了問題就匆匆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