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中一下子忙成一團,燒水的燒水,找人的找人,產婆讓張良出去等,但是蘇木已經嚇得臉色發白死活不肯鬆開張良的手,那產婆便想去掰開蘇木的手,卻被張良攔住了,他扶起蘇木的身子靠在自己胸前,安撫道:“小一不要怕,不會有事的。”
那產婆以為張良是個商人,最忌諱的便應該是運勢,所以才讓他出去,如今見張良卻是不在乎的模樣,便也由著他。
這是蘇木的第一胎,生產自然困難些,疼得蘇木又是掐張良又是咬馮長生,整整折騰了兩個多時辰才生了出來。是一個小臉皺巴巴的男孩。
兩個人對視了很久,她才聽見他的聲音低聲問:“疼嗎?”
真是…… 她氣得笑起來,含著淚,顫著聲音回了句:“你說疼嗎?” 就因為這句話,張良在她再次醒來後,第一句話就是:“以後不生了。”
蘇木口幹舌燥,任由他用筷子沾著水,輕點著自己的嘴唇,休息了會兒,才輕聲說:“我又沒生你的氣……”
其實現在想一想,他問的那句話,含了太多的感情,隻是想想就覺心暖。 他微微笑著,柔聲說:“我知道。”
兩個人對視著,她努力壓抑著鼻酸,問他:“不疑呢?”
“在睡覺,”他笑,“和你很像,睡的時候都喜歡笑,很滿足的表情。”
蘇木皺了皺鼻子:“你又在暗指我是豬。”
“我有暗指過嗎?”張良用手指碰了下她的臉,“我已經表示的很明白了。”
蘇木無言,好吧,反正我現在也沒力氣說話,倒不如直接做隻好吃懶睡的豬。
十天過後,蘇木才見到除了府裏的人以外的人,也才知道知道自己生產的那一幕有多人神共憤。
“太強了你,”呂雉萬分欽佩看著她,“張良那可是,陪你生完,守了你一夜,一往情深地看著你,據說是用本不該人間有的令震撼人心的聲音,柔聲問你‘疼嗎’,”她說完,搖頭歎了口氣,“你這不爭氣的,竟徹底破壞了整體美感,直接像個怨婦一樣,刁鑽地反問了句‘你說疼嗎’?太不知好歹了。”
蘇木正喝著湯,險些一口噴出來。 “好了”王嬸在旁也是笑的不行,“看她這後悔的表模樣,你還添油加醋?”
呂雉撐著下巴,笑吟吟看蘇木:“知道懺悔了?”
蘇木埋頭喝湯,啞巴了半天才幽幽看她:“我是真疼死了……”
她剛說完,呂雉還在一旁添油加醋,也是搖頭歎氣:“人家也沒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兒,怎麼就攤上你這麼個夫人……”
說完,領著劉盈一步三歎地走了。
一句話的心理陰影,導致晚上張良回來,她還是內疚滿滿。
張良哄完嗜睡的孩子就去洗澡了,她在房間裏行走運動。走了大概三四步,簡直是每一步都煎熬,終於很深刻地體會了一把七步成詩的悲哀。
張良洗完澡回來,走過來摸了摸她的臉:“想什麼呢?”
蘇木哀怨看他:“不開心。” (貌似那個時候不知道產後抑鬱症,隻好這麼寫了,吐舌)
他的身上還帶著水汽,又變好看了,總之那雙眼睛尤其讓人挪不開眼,張良和她對視了會兒,才微微笑起來:“小一,不要這麼看我。”
她哦了聲,眨眨眼,臉紅了。 “你不去看看他們?”蘇木開始沒話找話說。
“他在睡覺,而且我剛剛才看過他了。”張良坐到軟榻上,示意她過來,“有限的時間,我還是用來看醒著的人比較好。”蘇木慢悠悠走過去,安安穩穩地坐下來,想到他最近很忙便問道:“事情都忙完了嗎?”他很淡地嗯了聲,像是忽然想起什麼,笑著看她:“嫂子在問滿月酒的事情。”
蘇木哦了聲,想了半天才說:“好快啊,本來都還在我肚子裏,現在就滿月酒了,”說到這裏,她忽然想到了切入點,“還是懷孕的時候好,你大部分時間都在,可以隨時看到你。”
張良看她閃爍的眼睛,很平靜地說:“等我做完這些事情,我就天天陪著你。”
蘇木很滿意地點點頭,繼續誘導他:“其實我現在想想,生孩子也還好,說不定一回生二回熟的,等過兩年,我們再生兩個吧?”
她說完,仔細盯著燈光下他的臉,張良若有所思表情,讓她很是挫敗。
難道他還介意自己剛生完時發的那個小脾氣?不過……算起來自從認識,就沒真正吵過架,除了懷孕期間,那也算是自己對他最凶的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