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塵往事(二)(2 / 3)

第二日上午,普賢醒來,覺得身上沉甸甸的,扭頭一看,一個人抱著自己。普賢想掰開他的雙手,誰知跟鉗子似的怎麼都掰不開,正在掰他的手指,結果人也醒了。

人醒了,鬆了手指,突然又抱住她的肩膀:“如果你再不來,可就真的見不到我了!”

普賢停了停:“你幹嘛要這樣做!你這樣讓我很難過!”

藍之頌哽咽著:“你是不是從來就沒有把我放在心上過?”

普賢沒有說話。

藍之頌兩眼通紅:“既然從來沒有在意過我,又何必來這裏救我!”

普賢伸出手抱著他:“我不知道,該怎樣講!從來沒有人能走進我的心裏,能讓我難過,我孤傲了十幾萬年,不喜歡把別人放在心裏。我也不知道該如何喜歡一個人。我一直以為,你隻是個孩子!”

藍之頌哄著眼睛問:“那,你喜歡跟我在一起嗎?那你還願意讓我陪著你嗎?”

普賢點點頭:“我以為,過幾年,你就會忘了這事兒,我也沒想到你竟然會如此執著。如果我討厭你,絕不會多看你一眼,更不會來此地尋你。你是我普賢殿十幾萬年唯一的男子。”

藍之頌有點意外地問:“那我能不能理解為,你也在意我?”

普賢沒有說話。

倆人都沒有說話,停了好久,普賢繼續著:“你知道為什麼這十幾萬年,我從不講任何人放在心上嗎?”

藍之頌搖搖頭:“有什麼原因嗎?”

普賢想了想:“雖然我為武將之首,看似風光,有時候很不自由,其實我並不喜歡那樣的生活。我剛出普賢洞時,玉帝曾經多次贈送東西,我都退回給她,也表明我的堅決。我身邊的宮娥,有兩個是他的眼線,我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但是他也害怕我跟他翻臉,所以就這樣,毫無意義地過了這麼多年。雖然時常有人贈送東西,我一概不收,我不喜歡的人怎可能收取他的東西?你現在知道為什麼我這幾萬年出去,隻帶著你一個人,因為隻有你一個人對我是真心的,讓我放心,而且沒有索取。有些話,回到普賢殿一定不要再說,如果讓玉帝知道了,一定不會放過你,我也保不了你!我不希望害了你!你現在明白為什麼在普賢殿,我都要你按照規矩來。在普賢殿裏,很多人都納悶,我為什麼會留下三個笨手笨腳的丫頭,她們反而讓我安心。”

藍之頌:“我誤會你了。可是,可是,我不要一個人留在那個地方,天天見不到你。”

普賢抱著她:“你隨我回天宮後,過些時日,我再把你調回來。昨日看見你的樣子,嚇壞我了!”

藍之頌依舊抱著她:“這九年裏,我一直等著你,可是你從不出現,我以為你討厭我,再也不願意見我了,所以很是傷心。”

普賢拍拍他的肩膀:“以後不許做這樣的傻事了!以後有事情,去普賢洞講,對了,忘記問你,是願意在這裏,還是願意跟我回去,隻要你喜歡都隨你。”

藍之頌卻還不肯鬆手:“如果你能留在這裏,我就在這裏。你要回天宮,我就回天宮。可是,我想等會兒再走,讓溫暖多停留一陣,隻要有你在,什麼都是開心的。”

普賢撫摸著他的發絲:“我比你大了十幾萬歲,好像我們的年齡差了太多了!我不敢承諾你什麼,你跟我做個伴就好!”

藍之頌:“你在意的是這些?我倒沒覺得有什麼不妥,隻要你跟我在一起沒有不開心,就說明我們之間沒有問題。就算是年齡相當在一起的,未必就匹配。”

普賢停了一陣子:“我出來的時間也不短了,回去吧,什麼時候想來這裏,跟我說一聲,別讓我到處尋你。”

藍之頌鬆開手,拉著普賢的手:“先別回天宮,有個地方不錯,我帶你去看看。”

倆人駕雲來到百裏以外的一個山頂上,藍之頌向下指指:“普賢,下麵是戀幽穀,走,我們去到那裏休息一會兒。”

普賢往下麵看看,仙霧飄飄,深不見底。普賢正想著什麼,藍之頌拉著她的手就往下麵衝去了,過了好一會兒,才到穀底。

普賢四處看著,全是野花,偶有鳥兒飛過頭頂,附近有兩條小溪緩緩流淌著。普賢笑了一下:“這裏很不錯,你是怎麼發現的。”

藍之頌拉著她往一個小山洞走去:“未成人形之前,跟一隻野貓打架,摔落在這裏的,後來出去以後,我就記住這個地方,經常來這裏玩,有時會住在這裏,前麵洞裏有一張石頭床,躺在上麵很舒服的。”

倆人來到一個小山洞裏,山洞其實並不大,跟一間屋子大小差不多,裏麵一張石頭床,洞裏生長著花草,還算不錯。普賢走過去,坐在上麵,夏天來這裏最好,肯定涼爽。

藍之頌緊緊挨著她坐在旁邊:“我從出生到現在,最幸福的事情就是跟你在一起。”

普賢扭頭看看他:“我不知道將來是什麼樣子,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但是我都希望你好好生活。”

藍之頌拉著她的手臂:“普賢,我會等到你愛我的!”

普賢沒有說話,不知道該怎樣表達自己的心情。倆人又坐了一會兒,普賢站起來:“時間不早了,我們該回去了,等有空的時候再來,我也喜歡這裏。”

藍之頌也跟著站起來,倆人駕雲離開。

到了南天門,普賢和藍之頌分開走了。

沒多久,普賢又把藍之頌調回普賢殿,依舊做自己的貼身侍衛,普賢走到哪兒,他就跟到哪兒。

這日,朝會之後,閑來無事,就去老朋友青帝那裏。普賢帶著藍之頌進入,四處尋找著。藍之頌問:“普賢,你在找什麼?”

普賢彎腰尋著:“看看青帝的那盆萬年梅花藏哪兒了?你幫我找找。我來了好幾次都沒找到,總不是怕我拿去,給藏起來了!”

藍之頌在萬花叢中尋找,看到一盆白色菊花,抱起來端詳:“嗯,好雅致的菊花,不愧是四君子之一,不僅容顏秀麗,還有傲骨的身姿!”

普賢在園子裏尋了一圈,也沒有尋到,自言自語著:“青帝,真不夠朋友!”

藍之頌抱著一盆菊花跑到跟前:“普賢,你看,這盆菊花也不錯!”

普賢看了幾眼:“嗯,是不錯!喜歡嗎?趁他不在,拿走!”

普賢指指不遠處的花房:“頌兒,走,我帶你去花房看看。”

倆人一起進了花房,藍之頌看到滿屋子的鮮花盛開著,看得眼花繚亂。藍之頌看到屋裏別致的吊床問:“普賢,在這個房子休息真不錯!”

普賢點點頭:“可不是嗎,青帝這個老神仙,太會享受了!屋裏弄得跟個公主房似的,甜美溫馨!幻兒最喜歡她的這個吊床,跟他要了好幾次他都沒給。今天我也感受一次。”說完打開上麵的門,一躍而進躺到裏麵。

藍之頌看見了,笑著晃著吊床:“怎麼樣?現在你也是我的公主了!”

普賢瞪了他一眼:“別亂說。”

倆人呆了一上午,出了花房,到了青帝的寢殿裏看看,沒有人。

普賢把整個園子又尋了一遍,依舊沒有找到自己鍾愛的花,最後端詳半天,指著一盆蘭花:“頌兒,把他最愛的這盆蘭花抱走,回頭讓他找我換那盆,把你喜歡的那盆也端走!”

藍之頌抱起兩盆花跟著普賢剛要走,隻聽見頭頂上有人說話:“在這裏太自由了吧,拿走一盆就可以了,還要拿我最喜歡的東西,太不夠朋友了吧!”

倆人抬頭往上看,青帝離得好遠好高,似乎在忙著什麼,難怪倆人都沒看見他。

青帝說完話飄落下來。

普賢看看他:“我都跟你說了幾次了,你的那盆萬年梅花你就是不肯給我!”

青帝看看她身後的人:“我還有用,等過幾年,我再培植一盆,就把它給你!把我的蘭花放下吧!”

普賢對著身後的人說:“頌兒,把蘭花放下。”

青帝看看藍之頌:“哦,你先回去,我有事要對普賢講!”

普賢示意藍之頌回去,他抱著花回了普賢殿。

普賢瞪大眼睛:“什麼事情呀?”

青帝看看他遠去的背影:“普賢,你們倆在園子裏說的話,我都聽到了。你我多年的朋友,我可要提醒你一句,你之所以名揚天宮,有你的赫赫戰功,也有人為你保駕護航,所以,你要什麼有什麼,且一帆風順。”

普賢點點頭:“我明白。”

青帝對著她:“你們在這裏說的話我都聽到了,他剛才喊你普賢,說明你們的關係不一般。這個少年是不錯,一表人才,相貌和功夫都不錯,看樣子對你也不錯。可是若是被玉帝知道你對他動了心思,是不會放過他的!”

普賢沒有說話,停了一下:“他隻是個小孩子!我還沒有想那麼多。”

青帝笑著說:“他來這裏已經有三萬多年了吧,現在已經不是小孩子了,而是一個正直青春年華的男子,你又是天宮第一美神,你們倆經常在一起,沒有感情才怪呢!這些年我看你對他也很上心,你可得好好思慮這件事!”

普賢停了一下:“跟你說實話,他對我的心思九年前我就知道,所以我把他趕出普賢殿,處處躲著他。誰知他竟然在五個月前,跑回自己的老家,不吃不喝也不練功,差點丟了性命,所以我知道他是認真的,他跟了我這麼多年,我也真的不希望他有事。這麼些年,我也沒喜歡過誰,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青帝笑了:“哎喲,我的朋友!多少年你對人都是冷冰冰的樣子,你什麼時候為別人著想過呀!八成是你看上這個相貌俊朗的年輕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