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染不動聲色的看向他道，“作為一個小道士，你不覺得你知道的太多了？”
南笙忙道，“事關你，我怎能不上心？得知這一消息，我便即刻下山來尋你。”
“你又怎知我會在鬼市出現？”
南笙一愣，神色茫然道，“小妖，你這是懷疑我的動機？”
“我與你之間的交情，並沒有到這一步，我的行蹤也不是那容易泄露的。你並不了解我，根本無法推測出我下一步會做什麼，不是嗎？”
“小妖，我早已將你當做知己，你卻不信我會幫你？”南笙強穩住心神道，“我與你在萬山同吃同住，怎會不了解你？我知你善良、堅韌，更知你耿直，不曾做過的事打死也不肯承認，做過的事，也絕不會否認。你我相識一場，我怎能眼睜睜對你見死不救？我知你心裏掛念東華帝君之子，天界無一神仙將他的安危放在心上，更沒有人為他的事奔波。即便三界都放棄了他，我知道你不會放棄。且不說你是魔界聖女轉世，就當你是石頭妖，你與他相識一場，也絕不可能見死不救。我既知你心，自然猜得到你會來鬼市尋找救他的良藥。”
林染思緒萬千，麵上卻沒有表露出來，她隻道，“你既明白，就該知道與我摘得越幹淨越好，我的身份隻會連累你。”
南笙淡然一笑道，“我不過是個凡人，既沒有成仙的機緣，也沒有修道的天賦。人生短短十數載，原本就是向死而生，出生不由我，可我能為自己做主怎麼活，做什麼有意義的事情。小妖，你我雖相識不久，但你是這世上待我最好的人。如今你遇到難處了，我總不能視而不見。”
“南笙，或許我並不值得你為我做這麼多。”
“值不值得，我心裏清楚。”南笙忙強打精神道，“方才我來尋你的路上，途經能實現你願望的鋪子，要不我們先去看看有沒有能讓東華帝君之子醒來的法子？”
林染點了點頭，任由南笙帶著去那家鋪子。
南笙帶著她穿過無數的鬼怪，在一家門前清冷的鋪子前停下了腳步。
鋪子的掌櫃是一個無麵怪，原本應該長五官的部位都是平滑如紙，既沒有鼻子和嘴，也沒有眼睛。更令人驚奇的是，他長了四隻手，三條腿，十分安靜的站在鋪子門口，似乎在等客人上門。
南笙站在無麵怪跟前道，“聽說這裏能讓人夢想成真，什麼願望都能實現，是真的嗎？”
無麵怪點了點頭，南笙轉頭看向林染問，“可否試上一試？”
林染微微頷首，無麵怪將二人迎了進去。
鋪子裏的光線很暗，剛踏入進去，一陣陰風撲麵而來，林染與南笙好不容易才穩住身形。
無麵怪也不招呼二人，徑直往裏頭走，大抵是三條腿的緣故，他的動作十分迅速。
林染與南笙相視一眼，隨即跟了進去。
越往鋪子深處走，林染越覺得心驚，因為她看到這陰森恐怖的房子的牆壁上掛滿了人皮。
那是一張張十分完整的人皮，從頭發到腳趾，不少分毫，那些栩栩如生的人皮像是一件件衣服一樣被掛在牆上展示。
南笙不由自主的渾身發抖，悄悄往林染身邊偎了偎，“小……小妖，這裏怎麼如此恐怖，這些人……人皮怎麼像是待售的貨物一般？”
已經拿回所有記憶的林染見怪不怪，畢竟她是魔，不是普通的人類。
“在鬼市，任何東西都售賣。”林染在一張人皮麵前停住了腳，南笙看到那張人皮的時候，整個人都驚呆了。
南笙抓住了林染的手臂，顫抖著說，“小妖，這……這張人皮跟你長得好像啊。”
這哪裏是像，這就是她的模樣。
林染的視線在那一排排的人皮上逡巡著，很多人皮她都認得，這都是她曾用過的。
每一個快穿世界中，她用過的皮囊都掛在這個鋪子裏。
無麵怪見他們遲遲沒有跟上來，竟又折了回來，大抵是察覺出他們的注意力都在人皮上，身上的四隻手不由的胡亂揮舞起來，過了許久才有一個十分蒼老的聲音悶悶的傳過來，“無論你們想要什麼樣的皮囊，這裏都能找得到，隻要你們能出得起價格。”
林染將視線轉向無麵怪，但無麵怪沒有雙眼，壓根就瞧不出林染臉上是什麼表情。隻聽得林染道，“魔界聖女的皮囊，也有？”
無麵怪點了點頭。
“如何得來？”
無麵怪發出桀桀的怪笑聲，那笑聲是從他腹中發出，“怪她愚蠢，這才讓我們得了手。”
“願聞其詳。”
“鬼市的時間與你們知道的可不同，究竟是什麼時間，我也記不清了。隻得到消息，某天、某日、某時、某地，有我想要的皮囊，我便去等著了。隻是這張皮不大好，故而一直沒有賣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