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身玉立於江畔,一對璧人在月色下相依相偎,如此賞心悅目的情狀,自是奪人眼目的。是而當那些滿載而歸的漁人們上岸之後,怎麼可能對這兩個人視而不見呢?
而為首之人卻隻是仔細地打量了他們半晌,並未作聲。霍凰歌看著他們,心下也覺得這般氣氛有些許尷尬,便先鬆了元璟沉的手,走上前去,對一個看起來有幾分稚嫩的漁人笑著說道:“我和夫君傍晚閑來無事便跑來江邊溜達溜達,正巧見著你們捕魚的情形,小女子佩服之極。請問你們捕到了鯽魚嗎?我覺得有些肚饞了,想買兩條,請問你們可否願意?”
她身後的元璟沉一開始隻是看著她去進行“外交”,待到她最終說出自己想買魚吃的目的後,他終究還是忍不住笑了。縱是天定凰命,他的凰兒還是不改吃貨本性,剛出河水的魚兒最是鮮嫩美味,這丫頭還是經不住饞蟲誘惑,要去買來吃了。
那個看起來很年輕的漁人看了霍凰歌和元璟沉一眼,而後又十分猶豫地轉過頭去,無聲地詢問為首之人的意見。而那為首之人眸光一掃,微微點頭後便提起了自己的漁具,大步地走開了。其他漁人見此,也紛紛跟著他離開了。而那位被霍凰歌詢問的年輕漁人則是快步走了回江邊,不多時便提著一個竹簍子回來了。他將竹簍子放在霍凰歌麵前,接著有些緊張的說道:“剛剛我們村長吩咐過我,這幾尾魚便贈與你們了,不要你們的錢。如果有緣我們再相見吧。”話音剛落,那漁人就飛快地離去,好似有老虎追著跑一樣。霍凰歌見著他這般反應既是好笑又是不解,轉回的視線落在魚簍之上,隻見幾尾肥美鮮活的鯽魚還在不遺餘力地蹦躂著。
霍凰歌秀氣的眉頭皺起,提過魚簍便轉身和元璟沉說道:“景沉,這些漁民給我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元璟沉聽罷,俊挺的眉揚起,接著順手接過霍凰歌手中的魚簍,略略壓低聲音說道:“這些漁民不是一般人。”
霍凰歌不知道,元璟沉領她來的這條江並不一般。她從小在外遊曆,多年未曾定居於大堯,自然不曉得這條江對於大堯的意義。
此江名喚桓江,是大堯開國的太祖皇帝元桓以自己而命名的。此先太祖皇帝為敵方暗算,深受重傷,攜自己麾下僅剩的三千親兵橫渡桓江。而當敵軍到達桓江之時,忽而風雲變色,怒浪滔天,江水磅礴湍急三月未止。敵軍對此無計可施,太祖皇帝借此逃出生天,並於桓江南建立起了大堯最早的政權。後來,在第一代霍式皇後元孝皇後的幫助下,太祖皇帝終於成功攻陷敵方的全部防線,成為了一方霸主。而太祖皇帝對這條曾經眷顧過他的大江心懷感激,特此命其為桓江,並不顧朝臣的反對,堅持著將大堯都城建於桓江旁。而桓江,在大堯建國至此的百餘年,也成為了大堯都城最強悍的一道防線。
因此,如今桓江在大堯人心目中,便是國的象征。桓江存,而大堯存。
而靠著桓江吃飯的漁民,卻麵帶倨傲不羈之色,冷眼旁觀眾人,這對於大堯人來說,甚至算得上是大不敬了。而且,他年少習武,根骨絕佳,小小年紀就已是內家絕頂高手了。可對於這位漁民,他卻完全看不透他的修為。
所以那位為首漁民,不僅不是大堯人,而且,還定然自負於自身才華,身懷絕技,內功深不可測。大隱隱於市,他雖不知曉這位漁民為何會選擇隱匿於此做一名漁夫,但他知道,這位是絕對不好惹的。剛剛搭理他們的那一下子,也算是不願意給自己找麻煩才那樣做的吧。
元璟沉曉得的事情,霍凰歌卻不能夠想通。而元璟沉也不願意他的凰兒對這些東西那麼上心,開,開開心心地做一個吃貨不是挺好的麼。即便霍凰歌追問,他也隻是笑著說了些別的搪塞過去了。霍凰歌本就不算是個愛管閑事的人,隻是因為平白收了人家幾尾魚覺得有些過意不去罷了。見元璟沉並不想多說的模樣,也就不再追問了,隻嘻嘻笑笑地和元璟沉商量著是要吃烤魚還是找個小鋪子去煮了吃。
他們還是年少,不識愁滋味呢……那名為首漁人遠遠地看著那一對璧人依偎著離開,貼滿偽裝的臉上勾勒出一個不明其意的微笑,而那剛剛送給霍凰歌魚的那位年輕漁人,看著他那詭異的表情,默默地顫抖了一下。年少稚嫩的眼眸中,寫滿了不忍和悲涼。
----------我是把妹子寫成了一個好像有些渣的混蛋她很不滿意的分界線----------
寶馬雕車香滿路,鳳簫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
扶風煦略略打開窗子,看著北街繁華昌盛,人頭攢動的情形,如櫻花般的唇瓣一抿,下意識地就想到了這句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