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魯奇默然半晌,看著何太醫。

何太醫的冷汗涔涔而下,看來他今日此命休矣。

“好,不論你今日說的對錯,隻要雲婕妤活著,我都不會殺你們。”格魯奇忽然轉過頭去,看著白逸雲,麵上一陣溫柔,“因為她最不喜歡濫殺無辜,可是,如果她死了,你們就都下去和她陪葬吧!”

最後一句,說得很輕,似乎生怕驚醒了夢中沉睡的人兒,可是沒有人把這句話當做玩笑,有幾個太醫已經癱軟在地上。

格魯奇沒有回頭,隻是對著後麵擺擺手,徐福呆了一瞬,便神情黯淡地領著眾人走了出去。

頃刻之間,屋子內的人退出去得幹幹淨,格魯奇坐下來,拉住白逸雲的手,這手,纖白細膩,完美無瑕,此刻卻毫無生氣。

她為什麼不醒?為什麼不願醒?

這天下不願醒來的人,是否都在逃避著什麼?或者另一個世界對她更有吸引力。

今生大睜著雙眼,失神的看著房頂,似乎這房頂上有什麼吸引人的魔力?

腳步輕輕一動,有人走了進來,今生奇跡般地轉過頭,殷切地看著來人,“娘娘醒了嗎?”

風生紅著眼,搖搖頭,無聲地坐到今生旁邊,她已經沒有了說話的欲望,自從幾天前娘娘從乾元殿搬回來,風竹園內的眾人,幾乎每天都吃不下睡不好,每個人見了麵都要互相看看,似乎都在希望能從對方的眼神裏看到一點希望,看到一點支撐下去的力量。

大家不知道怎麼去了一趟行宮,就變成了這個樣子,重生沒了,今生受了傷,娘娘直到現在還沒有醒來,如果早知道有這一切……

可是這個世界又哪裏會有早知道,如果有早知道,那麼一切不幸不是就可以避免了嗎?

水生端著一碗藥,走了進來。風生將今生扶起,藥碗遞到嘴邊,今生張嘴喝了下去,苦苦的藥汁,在口中彌漫開來,今生一點也不覺得,因為她心裏更苦。

她要快點好起來,,隻有快點好起來,她才能再見到娘娘。

很多時候,嘴裏的苦,永遠比不過心裏!

鳳禧宮裏,皇後就這樣一動不動的坐著已經很久了,她在看一幅畫,是的一幅畫,一幅蒼茫廣闊的草原圖。

她忽然動了動,“淑妃和二皇子的靈柩啟程了嗎?”

劉嬤嬤歎息一聲,“啟程了!”

“你看,其實我很羨慕淑妃,敢愛敢恨,如飛蛾撲火一般,這種人生命可能隻有一瞬,可是就這一瞬不論她害人,還是害己,她都非點亮自己不可。”

劉嬤嬤沒有接話,因為她已不知道要如何接話。

皇後又沉默了半晌,才又說道:“我把他們葬在了我們大陳最美麗的草原上,這樣她的靈魂可能不會寂寞。”

劉嬤嬤又是一頓,垂著頭,不說話。

風吹動了門簾,刮到屋內。皇後收回目光,回轉身。

“秋香,你去看看風竹園內還需要什麼?挑最好的送過去。”

“是!娘娘!”秋香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