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那天賞了花,我就受了風寒得了感冒。這一病,並非之小,害得人天天悶在屋裏得慌了。小瓷最近也沒啥活,就呆在我的身邊被我吆喝著。偶爾坐在床沿陪著我談談小話。
大雜院的房子就是差,用土泥巴和的,北風一個勁往屋裏灌。
“小瓷,我現在真是越來越厭倦這裏了。天天在這裏被那些自命不凡的人使喚,真不是個滋味兒。就算我是貧困人出生,可在家裏,老爹有這樣對我嗎?”我絮絮叨叨著。
小瓷也沒出聲,用紅腫的手輕輕把被子給我搭上。我歎歎氣,問:“那日我出門怎麼看見你了,你的身世到底怎的?我一直沒問過你呢。”
小瓷咳咳,小臉凍得紫紅紫紅的。她說:“你可別把這件事說出去,否則會惹來殺生之禍。我原本是個宅府的小姐,全名叫張巧雲。後來爹不明失蹤,大人們都說是被謀殺了。我那時小,什麼也不懂。娘卻又偏偏在我滿11歲那年得了疾病,突然死了。後來,我又去投奔我的叔叔,他是個員外,還沒生孩子。對我也很好,隻可惜。有一次,縣上剛上任個知縣,大家都去巴結他,叔叔老實,沒有送禮,這已經觸犯了他。到了元月,知縣把所有富貴人家聚集起來請客,還邀了些不三不四的女人陪客。叔叔一怒,當眾指責知縣,大膽揭露他的真麵目,就將他曾經一些賄賂大官,包庇罪過的事一絲不苟地說了出來。把知縣真的惹急了,怕這些事被叔叔傳出去,就給叔叔安了罪隨便殺了,還要誅滅九族。我命不薄,晚上逃出來了……”
小瓷說得眼睛都紅了,我用手幫她擦擦,安慰:“你別擔心,京城離那遠著,知縣不可能跑到這的。也真是的,你本來也豐衣碩食,衣錦榮華,現在幹這些粗糙活。上天怎麼這麼糊弄人呢?”
“現在,我真的越想見見我的外公,他可富了。但我一丫鬟,就算有個玉釵,跑去誰相信?”我說。
“哈哈哈哈……”
刺耳的尖叫聲響了起來,把屋子裏的人都嚇了跳。原來是潑婦彩珠兒在作亂。紫鵑正在幫別人繡花,打亂了思緒。她說:“神經病啊!彩珠兒,你他娘的死啦!這麼高興。”
彩珠兒瞟了她一眼,說:“大家呀,慕容爺討媳婦了。”
紫煙從板凳上跳起來了:“跟誰?”
彩珠兒說:“你說是誰。不就是平日來的女人嘛,花小姐。”
紫鵑說:“你怎麼知道的?”
彩珠兒說:“你管我啊,憑什麼告訴你!”向紫鵑吐了口水。
彩珠兒說:“不過呢,這大好姻緣還是我湊合的。”
紫煙說:“聽你這話,我可不懂。”
彩珠兒說:“早上,我給老婦人倒水。她就給我說‘彩珠兒,你小丫頭平時嘴多巧。能能幫我這把老骨頭。’我自然說‘何事,老夫人吩咐罷’她說‘我今天請了花小姐吃飯,想撮合月弘和她,她一直不接受,我這歲數了想抱孫子啊。你就在接近她的時候動動你嘴皮子,可好?’我還真這樣做了,經過我一番苦說,花小姐勉強答應了這門婚事。老夫人高興死了,要大重賞我呢。”
我聽了,笑道:“彩珠兒,這麼行,把花小姐那冰石頭都說化了。怎麼不去當媒婆?”
彩珠兒罵道:“滾你蛋,老娘還年輕。”
果不其然,後天就舉行婚禮了,還滿隆重。各戶達官貴人都紛至遝來,前來送禮。
小瓷說:“大概你的外公也會來的。”
盼望著盼望著,時間過去了,該來的也來了。
5點的時候,管家就將我們叫醒幹事張羅。我和小瓷負責給客人端茶送飯,現在閑著沒事做。就在長廊上穿梭著玩兒。俄而雪驟,客人也快盈門了。我和小瓷連忙去廚房端菜,從後院來到大廳,又從大廳回到後院,這丫鬟怎麼就這麼命苦。大約過了幾刻中,轎子來了,喇叭聲漸漸大了起來。大夥都歡呼著讓出一條小道。一個老太婆打扮花枝招展,喊道:“新郎接轎!!!”我們順著路看,慕容月弘穿了一件黑色的棉襖,上麵點綴些圖案,倒添些喜氣。他漫步跨來,接過新娘的紅繩,踏著灑滿花瓣的紅毯,緩緩走去。
我和小瓷都是愛熱鬧的人,也跟著跑去大廳。待跑近了,仔細打量,花小姐大紅嫁衣,鳳冠霞帔,腕上金環,耳中明珠,胸前還戴了一塊翡翠的如意玉鎖。可真謂鮮豔嬌人!!禮儀過後,新娘送進洞房,慕容月弘出來敬酒。
我正出來著。一個男子叫道:“嘿,又遇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