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Otard是見過一麵的。快鬥仔細回想了想,竟發現自己除了Otard的長相外再回憶不起任何,更多的甚至還是從Spider和誌保的敘述中留下的印象……
這時站在Gin對麵,被喚作黑羽盜一的人幽幽開口了。
「放開千影。」那的確是盜一的聲音。
不同於磁帶裏帶著沙沙聲響的錄音,真實而又真切,即便過去了八年,也不會忘記。
快鬥捂著心口,害怕自己跳得飛快的心跳聲驚動不遠處的Gin。
「這層樓常年作為警方接待重要客人使用,你已經殺了前台,便不會再有人隨意進出了。放開她,或者至少不要弄痛她。」盜一的語氣由命令轉軟,帶了點商量的餘地,但更多的是懇求。
「好不容易抓到的獵物,怎麼能說放就放?」Gin冷笑了一聲,「更何況我們是同伴啊Otard,這個女人破壞了組織多少計劃你不是不知道,來,把你的槍口對準這裏,然後開槍。」
說著,Gin似乎對千影做了些什麼,快鬥聽到一身悶哼,接著是盜一更加緊張的聲音:「住手!別傷害她……」
尾音虛弱得近乎絕望,那是虧欠了千影整整八年的愛,還來不及彌補,就墮入了水深火熱的地獄裏。
「放了她,我隨你處置。」
「放了她?」Gin聲音輕蔑而又警惕,「幽靈女郎的身法我領教過了,隻要我的手鬆開那麼一丁點,就會被反噬了。二對一,另一個對手還是你,我還沒有蠢到和Camus一個水平。」
在這種情況下還有心情諷刺,看樣子Gin對於從盜一麵前逃離有著十足的把握。
一滴冷汗從快鬥額上滑落,他摸索遍全身的口袋,可惜Gin和盜一的出現太過出人意料,他根本就沒有帶任何能夠發動奇襲的物件。
快鬥又一次悄悄地探出頭去。
酒店為了讓每一間房都采光充足,房間統一設在南麵。靠北的過道從東邊電梯口為起點,直通最西側的安全通道,其間,每隔三米有一扇無法打開的玻璃窗戶。
Gin一定不會選擇坐電梯離開,因此他的路僅剩一條——往西,走安全通道。
快鬥縮回腦袋,順著牆麵滑坐到地上。他思考著自己是否應該乘電梯繞到樓下做好攔截準備。但他能做什麼呢?沒有武器,沒有慣用的道具,除了……
他一轉頭看到放在身側的那袋惡作劇玩具,伸手戳了戳,最終失望地垂下了手。
這些東西無法擋住Gin的子彈,更無法幫助他從Gin手中搶回千影。
快鬥失望地仰頭靠在牆上,後腦被冰涼的牆麵印得清醒,但也隻是讓他清醒地認識到了Gin手上究竟握著一張多好的牌罷了。
在場能夠阻止Gin的盜一和他都受到了最大的牽製,無力對Gin進行任何攻擊,甚至為了千影的安全,他們必須對Gin的要求言聽計從。
正一籌莫展著,快鬥忽然聞到了熟悉的Alpha信息素氣味。他們的氣味很淡很淡,若不是快鬥距離Gin還有一段距離,他很可能就錯過了。快鬥用力嗅了嗅,發現竟是新一和白馬探。
該死……快鬥在心下暗罵著,迅速起身朝電梯口衝去。
「你們做什麼!把氣味收起來!」快鬥用氣聲朝仍在電梯內還未走出的兩人吼著,麵上滿是憤怒。Alpha的鼻子可比Omega要靈得多,快鬥不希望兩人的出現對千影的安全造成任何的威脅。
新一見快鬥跑來,一抬手把人拉近電梯裏,重新將電梯門合上。
沒有人乘坐電梯,停在十七樓的電梯便不會動。
厚厚的鐵門隔絕了氣味,新一看著快鬥漸漸緩和下來的表情,問他道:「情況怎麼樣?」
快鬥咬著下唇,好一會才鬆開:「老媽被Gin控製住了,但Gin也走不了,因為老爸。」
「盜一叔叔?」新一吃驚,「他怎麼會在這裏?」
「他是Otard。」快鬥答道,「之前我們曾經想要取而代之的Otard,很早以前就被老爸取代了。」
「看來他也認為Otard是最好的突破口嗎……」新一沉吟了一句。
早在之前白馬探提醒他的時候他便想到了有人製約著Gin的情況,不想那個製約者竟然會是盜一。
不過人質是千影的話,這麼看來,被製住更多的倒是盜一。
考慮到了事情的不妙,新一托著下巴的手有些僵硬。
這時,白馬探的手機響了起來。聲音不大,卻因為開場的那幾聲沉重的鼓點著實把在場三人嚇了一跳。白馬探歉然,拿出手機發現來電方是自己的父親。他想也沒想,直接按下了免提鍵。
「您好。」
「警方已經將酒店包圍。」電梯內信號出人意料的好,電話那頭白馬總督的聲音清晰無比,「狙擊手已到位,他們埋伏在酒店北邊大樓樓頂,隨時可以動手,但目前還看不到任何人出現在窗口。」
白馬探將電話遞到快鬥麵前,提了提手,示意唯一知道現場情況的快鬥來說明情況。
快鬥很快會意,他接過手機,「白馬總督,您好,我是黑羽快鬥。匪徒是一名黑衣金色長發的男人,目前劫持了一名黑發女性。他現在的位置在1711號房間門外,正好處於拐角,請狙擊手瞄準酒店十七樓東側第一個窗口,我們盡量把人引過去。」
「收到。」白馬總督答得幹脆利落,「還需要作其他安排嗎?」
快鬥想了想,目光一沉:「請安排救護車,麻煩您了。」
「好的。」
得到答複,快鬥將手機丟還給白馬探。
沒有更多的話要說,白馬探很快收線。他就著剛才快鬥在電話中對自己父親所說的話,問快鬥道:「黑羽,你打算怎麼把人引過去?」
快鬥答道:「替換人質。」
「……」白馬探因快鬥大膽的計劃而張大了嘴。比起Beta,Omega顯然要好控製得多,哪怕他已經被其他的Alpha標記過,「你是想趁著交換人質的時候動手把人推到窗邊?」
快鬥搖頭:「Gin不可能給我動手的機會。而且他如果看到你們,就一定會猜到警方在附近會安排伏擊。我擔心他會因此傷害老媽,所以我先過去,等成功交換之後,你們再出現。」
「可是就算交換了,也不過是換一個人有危險而已。」白馬探蹙眉,並不讚同快鬥的計劃,「更何況知道自己被包圍的Gin很可能會掙個魚死網破,那時候,你的交換根本換不回你母親的安全。」
「可以的。」快鬥笑道,他看向新一,正好新一也在看著他,「工藤,幫我。」
「好。」
仿佛讀懂了快鬥眼睛裏的懇求,新一毅然點頭。
這一回快鬥沒有再客套地道謝,他按開電梯門,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見他走遠,新一將電梯門合上。
轉頭,看到白馬探一臉不解:「你就這樣看他瘋?」
新一搖頭笑道:「我陪他瘋。」
「……」白馬探一時語塞,就見新一已經伸手打算去開電梯門了。
「等一下工藤。」他叫住新一,跨前一步走到電梯門邊上,「這個給你。」
新一接過,是一把P226:「這是……」
「Gin在監獄裏被繳獲的那把,還有八枚子彈。」
「多謝。」新一說。
***
從拐角走出去的時候,快鬥已經出了一背的冷汗。
被他丟棄在牆角的紙袋被蹂躪得不成樣,快鬥將它踢得更遠了些。如此造出了一些細微的響動,很快引起了Gin的注意。
「誰在那裏!」Gin喝道。畢竟是孤身一人闖入,此時的他草木皆兵。
快鬥乖乖地走了出去,用盡全身的力氣抹掉心下的憤怒,天藍色的眼中惟餘恐懼。
「你放開老媽……」他聲音微弱,也沒什麼底氣。
Gin訕笑著用視線的餘光看向快鬥,眼睛始終繞繞盯著對他更具威脅的盜一。
快鬥也看了過去,看清了自己的父親。
盜一此時麵上沒有任何的偽裝,八年的時間似乎無法在他的臉上留下絲毫歲月的痕跡,他一如既往的沉穩俊逸,仿佛仍是當年那個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世界頂級魔術師。
如果情況允許,快鬥多想叫一聲「老爸你終於舍得回來啦」,可惜他隻能和盜一簡單地交換一個眼神,然後挺起身子,對Gin說道:「放了老媽,我來當人質。」
「你是黑羽盜一的兒子?」
「對。」快鬥握緊拳頭,下巴揚起,就像一個懦弱的人終於鼓起了勇氣,「我們見過麵的,在監獄裏。」
Gin眯起了眼,第一次正視快鬥:「偽裝成Camus的那家夥……」那恥辱的夜晚不論過多久Gin都不會忘記,「但我記得你應該是Alpha……不不不,你身上的信息素氣味全部都是Camus的,你是……」
「Omega。」快鬥接口道,「雖然被標記過,但總比Beta要好控製得多。所以,讓我跟老媽交換吧。」他努力挖掘著自己記憶中所有關於談判的技巧,本就因信息素的影響不太好受,不斷冒汗的手心令他連握緊拳頭都快做不到了。
可惜Gin似乎還在猶豫著:「誰知道你會做什麼小動作?」
快鬥喘了喘,一滴汗落入眼睛裏,他抬手去擦:「如果我擋住老爸的彈道呢?或者老爸把槍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