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得都沒錯。我也知道夜麟是在利用我，也知道自己現在有食魂傾向，以至於現在處於饑餓狀態，麵對那些食物都沒有了興趣。
宿槿的指尖還搭在我的手腕上，繼續說了下去：“至於宿家，宿家本來是鎮守陰陽交界的神木，起初情況還比較平穩，最近幾年神木有枯萎的態勢，而神木枯萎對於陰陽兩界都會有嚴重影響，故而近期地獄裏的惡鬼紛紛趁機跑了出來，造成混亂。宿家為了及時遏製這種混亂，所以想方設法製造一個煞仙出來。剛剛我說了，宿家的年輕子弟都在試煉之列，如果成功，那個人就會成為宿家的煞仙。可以駕馭神木，能夠讓神木重新煥發生機。陰陽兩界也會重新恢複秩序。”
“現在宿家很亂，原因很簡單，有一部分人支持煉就煞仙，另一部分人不支持。不支持的力量占據了少數，最終大長老還是下達了煞仙試煉的命令。即使如此，那些反對派還是在私底下偷偷行動，阻止煞仙形成。你要知道的是，你我都在試煉之列。我能感知到的是你身上有一股力量來自於宿家，還有一股來自於那隻妖，目前這兩股力量處於相互製衡階段，這還是比較好的情況。可是你想過沒有，一旦這兩種力量的對峙局麵被打破，你會麵臨怎樣的危機？其中任何一方占據了上風，你的身體就會被拖垮，甚至你的靈魂都會被吸取。”
自從我認識宿槿以來，她都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還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嚴肅過，瞬間讓我產生了滿滿的違和感。
隻不過她說了這麼多，我就隻是淡淡地“哦”了一聲。
宿槿非常不滿意，把我的手一甩，著急忙慌地說：“你怎麼能不在意呢？這可是事關你生死的大事！”
“在意又有什麼用？”我已經身在整個事件當中了，難道還能全身而退？
宿槿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是這樣沒錯，但你總可以遠離那個胡天闕吧？這隻妖我聽過，可是載入史冊的大魔頭！”
大約是看我沒有她想象中那麼驚訝，扁扁嘴補充道：“哦對了，我好像忘記了你從小不在宿家長大，可能沒有聽說過。”
“我知道，他殺過很多人。”
但是那又怎樣？現在我在他的手上，就算我要走，夜麟也是不會放過我的。曾經我覺得非他不可，這輩子非他不嫁，到了現在，我才真正產生了一種想走也走不了的感覺。
是生是死，都由他掌控。
我根本就沒有任何辦法。
宿槿重重地歎息：“唉，算我多管閑事了，本來就是你們的事情，蘇木你就當我什麼都沒說。”
“好。”我調動臉上的肌肉，擠出一個幹巴巴的笑容。
宿槿站起身來背對著我：“我們萍水相逢，我也犯不著拚勁力氣去幫你。沒準等雲澤的事情解決了，我們就再也不會相見了。所以你啊，好自為之。”
“謝謝你了。”我聽到自己的聲音，低沉、幹澀、無力。
夜麟推門而入，跟宿槿打了個招呼就坐在了床邊，他手裏握著一個沉甸甸的袋子，在我眼前晃了晃：“吃這個試試。”
我沒有言語，拆開封著袋子的細線，一股腐爛的氣息撲麵而來。
要是放在平時，我肯定就幹嘔起來了，但是現在，居然特別貪戀這種味道，甚至對著袋子口又深深嗅了幾下，覺得心曠神怡。
耳朵動了動，聽見有窸窸窣窣的聲音，像是一群人在竊竊私語。
伴隨著我的吸氣，那些聲音漸漸消退，而我也有了幾分力氣，精神上稍微好了一些。
“這是什麼？”我把袋子口朝下抖了抖，並沒有什麼東西掉出來。
夜麟平靜地吐出兩個字：“人魂。”
手中的袋子輕飄飄地落在了地上。
恍然之間，我覺得自己成了一個怪物。
“你……非要這樣嗎？”我微微怔了一下，眼前的夜麟也像是一個陌生人，腦海裏麵嗡嗡嗡直響，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說出下麵這段話的，“夜麟，我在你眼裏，就是一個任意把玩的玩具嗎？是生是死都由你說了算？還是說，你很喜歡這樣？”
夜麟沉寂了良久，長長的睫毛垂落下來，遮蓋住濃濃的哀愁。
半晌他才說：“蘇木，你早就該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