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母親的罪惡,為了一個兒子,甚至不惜犧牲女兒的一生。
王二虎第一個沉不住氣,一巴掌拍在石桌上,那力氣大的,恨不得把這四四方方的石桌拍散:“娘,虧得我還叫你一聲娘,我還以為你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女人,我敬你崇敬你,還在想著我去外麵掙錢以後把你們接到城裏去住,但你們做的……這叫什麼事兒!”
王二虎氣得一口氣喘不上來,連連咳嗽,江裏大概是覺得好玩,看他咳嗽就跟著學,謝苗趕忙捂住了他的嘴巴。
王二虎渾身發抖,僵直的手臂指向他娘:“我真不知道你是怎麼當娘的!我姐姐就不是人了嗎?她是多好的一個姑娘,本來能夠安安穩穩一輩子,去嫁一個疼愛她的人,但是你們呢!你們剝奪了她幸福的權利,甚至剝奪了她作為一個人的權利!先前她遭受你們的強迫,後來又被你們囚禁,你們有把她當成人看嗎?啊?”
“混賬!”二虎爹一拳頭砸在了王二虎胸口,他一個站不穩往後滑了過去,脊背抵著粗壯的槐樹,“要不是你姐姐的犧牲,怎麼會有你的存在?老子怎麼生了你這個不識好歹的玩意兒!”
“我的存在是我選擇的嗎?是你們替我做出了選擇!如果我能選,那我寧願讓姐姐幸幸福福健健康康的,而我……可以不出生!”王二虎的話擲地有聲。
二虎爹飛起一腳踹上了他的膝蓋,怒道:“爹娘生你養你的容易嗎?到頭來你居然說這樣的話,就為了你這個已經瘋瘋癲癲的姐姐?!她已經這個樣子了,任憑你再憤世嫉俗,她也回不去了,怎麼王二虎,給你膽子了是吧?敢跟你爹頂嘴?”
“你不配做我爹!”
“啪!”又是一巴掌。
這響亮的聲音嚇得江裏縮了縮脖子,一頭紮進了謝苗懷裏。
鍾一杭見這父子兩個扭打在一起,慌忙過去拉架,無奈拉得住這個拉不住那個,倒是他自己,平白無故挨了不少拳頭。
“這一場戲,該結束了。”冷不丁的,夜麟說了這麼一句話,他微微偏過腦袋,看向了王二妞,“你一手導演了王家的鬧劇,這一幕,你可稱心如意?”
此時,一陣刺耳的笑聲劃破天際。
銀鈴一般清脆,卻像是一把利刃割著每一個人的喉嚨。
“謝苗,你還不知錯嗎?”笑聲停止,一個女人的聲音響起,謝苗本來還在輕輕拍著江裏的後背,突然之間渾身一震,動作也隨之停了下來。
她環顧四周,才發現聲音是從王二妞的嘴裏發出來的。
“你是……主子?”謝苗的臉上呈現出驚恐之色。
王二妞肆無忌憚地笑了起來,像是變了個人,目光淩厲地注視著謝苗,恨不得飛出刀子來,將她碎屍萬段:“你若還不跟我回去,會有更多人為此受害,王家,江裏,還有那個和尚……無一幸免。”
她的嘴角咧開,形成一個詭異的弧度,陰森森的。
謝苗突然間反應過來了:“主子,是您、是您偷取了江裏的魂魄,對不對?”
“不然還有誰?”王二妞的眼中閃過一絲陰寒,“你的小情郎,你就是因為他離開了我,現在他成了這個樣子,你是不是很開心?”
“你……你是誰?你把我們家二妞怎麼了?”二虎娘衝了過來,一把揪住了二妞的衣領,使勁搖晃著她的身體。
“凡人啊,就是聒噪。”王二妞有點煩躁,打了個響指,登時二虎娘就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樣,還保持著原來的動作,一動不動。
準確地說,除了夜麟和謝苗,剩下的都被定住了。
王二妞似乎很滿意現在的狀況,她伸出手,傲嬌地說:“拿梳子過來。”
謝苗忙不迭地去取了一柄梳子放在二妞的手心,王二妞不緊不慢地梳理著亂糟糟的頭發,漫不經心地說:“謝苗,這個名字還真是很普通呢,我讓你做禦魂師你不做,非要去做什麼普通人?”
這女人聲線比較粗,說起話來也是蠻低沉的,但就是帶了一股子濃濃的威懾力。
謝苗“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迅速磕了三個頭:“主子,我知錯了,我不該偷跑出來,我隻是您的一條狗,隻求您不要為難江裏和王家,他們都是無辜的!”
“無辜的?”王二妞湊了過來,一隻手拍了拍謝苗的臉蛋,表示著她的輕蔑,“假如他們心底裏沒有陰暗麵,又怎麼會被我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