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你怎麼了?你起來啊快起來!地上太涼,你這麼躺著會感冒的……”
我聽見自己的聲音裏夾雜著哭腔,手腕被禁錮住了,隻能極其有限地活動一下,鑰匙上還沾著我媽的體溫,我艱難地握著鑰匙,反手對準鎖眼。
手顫抖著,足足有一分鍾才插了進去,“哢噠”一聲,鎖打開了。
接下來是左手和腳腕。
但這似乎並沒有什麼用處,鎖是打開了,但是四肢還被鐵鏈禁錮住,我壓根就沒有辦法活動。勉強低了身想要戳戳我媽,看她是不是真的暈過去了。
“轟——”
還沒有觸碰到她,就有震天動地的聲音響起,地麵劇烈地搖晃著,一股強大的壓力從洞口而來,有什麼人要來了。
在這劇烈的響動之下,我媽仍然在地上趴著,沒有任何動靜。
我拚命地掙脫,帶著血的鐵鏈好不容易脫離了骨骼,痛得我倒抽幾口涼氣,血液汩汩流出,雙手雙腳似乎都不是自己的了。
此時,黑壓壓的一片鬼魅衝了過來,他們撕扯著我的衣服,愣是將我和我媽隔開了,一些鬼魅咬住了我的皮肉,我能夠清晰地感受到那尖牙刺進皮膚,帶起翻卷的肌肉。
更為可怖的是,我媽突然站了起來,仔細一看,是他們搬動了她的身體,讓她像一個人一樣呈現站立姿勢。
爪子刺進了她的胸膛,抓住了她的心髒。
鬼一旦失去了心髒,就再也無法轉生了,我已經成了這個樣子,但我還是希望他們能夠做一個普通人,不要和靈界牽扯上關係,該往生就去往生。
從來沒有像這一刻那麼理解師父跟我說過的話。
我拚盡了最後一絲力氣掙脫開那些鬼魅,朝著我媽所在的方向衝了過去,手鏈敲打在那些鬼魅的身上,帶來一陣陣灼熱。
偏偏他們和之前遇到的不太一樣,看到手鏈散發出來的紫色光芒就特別興奮,齊刷刷地衝了過來,大有飛蛾撲火之勢。
手腕灼痛不已,我使勁甩了甩手,鬼魅們趁著這個機會紛紛上前,蛇一樣的手臂在我身上纏纏繞繞,將我整個人都包裹。
像個蠶蛹。
除此之外,針紮似的感覺隨著血液湧動,仿佛無數隻小蟲子啃食著我的軀體,痛楚使得淚水在眼眶裏打轉。
快要不行了……
但是不能啊,我媽就在這裏,我必須要把她救出去!
“啊——”
好像喊聲能夠帶給我力量,這聲音甚至壓過了鬼魅的吱哇亂叫,在空蕩蕩的山洞裏形成回音。
我跪在地上,近乎絕望地看向我媽所在的地方,我能夠清楚地看到鬼魅們把她的身體拋來拋去,像是對待一個玩具。甚至有些餓鬼咬破了她的皮膚,大有把她吃掉的態勢。
不行,我不能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我必須做出點什麼!
必須!
就在鬼魅們遮住了我的視線,在我麵前肆意亂為之時,右手裏很明顯多了一個冷冰冰的東西,直覺告訴我,那是——破魂劍!
奇怪的是,我明明沒有學過,卻是手隨意一揮就挽了個劍花出來,那把劍好像和我完全契合。任憑我心念一動,它就可以跟著發出不同的招數。
是它在控製著我的手,而不是我的手在主導它。
我不顧身上的疼痛,用劍支撐在地上,勉強站起身倆,愣是開辟出了一條小道,直衝到我媽的身前。
靠近的時刻,她居然緩緩地睜開了眼睛,望見那一抹明亮,我眼前一熱,眼淚幾乎流了下來:“真好,媽,你還在,真好……”
我飛奔而去,抓緊了她的胳膊,在一片混亂中催促:“媽你快點走,不要管我。”
不料,她的唇邊扯出了一絲陰冷的笑,我還不知所雲,她就反手抓住了我的胳膊,嗤笑一聲:“蘇木,你睜大眼睛看看我是誰?”
我正拉著她努力在一片鬼魅之中開辟出一條道路,聽此一言不由得渾身一震,迅速轉身瞧見她的臉發生了變化,本來還是我媽的容貌,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眼角居然流出血來,五官漸漸發生了變化,最終成為一個完全陌生的人。
“你是誰?”我詫異地問,手都忘了鬆開。
那些鬼魅趁虛而入,抓住了我的腳踝,拉扯著,她卻是一把拽住了我,打了個響指,鬼魅像是得到了指令,紛紛退下。
女人鬆開了我的手,撣了撣她穿著的毛呢大衣,笑得頗為神秘:“哦,我大約是忘記了,你不認識我,那麼我來自我介紹一下。我是謝苗,江裏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