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見過我生氣?”夜麟反問。
在我的記憶裏麵,還真沒有他生氣的片段,最多也就是之前他記憶倒退,變得比較冷漠,但也沒有生氣過。突然很好奇,夜麟生氣是什麼樣子。
我吃吃地笑了起來,緩慢地搖了搖頭。
夜麟梳理著我的長發,站起身來說:“走,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哪裏?”
這麼久以來,單獨和夜麟在一起的時間還真的是少之又少,我不由興奮起來,以為他要帶我去什麼有情調的適合約會的地方。
下了車我就驚呆了,一座座墓碑聳立著,四下裏連個人影都看不到,某些墓碑前麵擺放著花圈,還有的放了一些水果。
即使是白天,我也能看到一些飄飄搖搖的靈體,那陰森森的氣息滲透入骨,我不由自主打了個哆嗦。
“夜麟,你這是……什麼意思?”
別人約會都是玫瑰花西餐廳,再來幾首曲子,浪漫到不行,輪到了夜麟和我,就成了墓地,破敗的白菊花,還有各種長相不同的阿飄。
這踏馬都是什麼鬼劇情?
夜麟麵不改色,好像這一切都是很正常的事情,他雙手負在身後,悠遠的目光投射向更遠的方向,語氣不輕不重:“都出來吧。”
此話一出,他目光所及之處登時有了動靜,窸窸窣窣的,像是有什麼東西正朝這邊跑過來。
這氣氛,說不害怕那是假的,雖然心裏沒底,我還是硬著頭皮往前看。
“夫人害怕?”
我非常實誠地點點頭。
夜麟異常鄙視地看我一眼:“都見過那麼多了,怎麼還害怕?”
鬼使神差的,我叉著腰,理直氣壯地說:“我就是害怕,你能怎麼樣!”
“好好好,為夫在,為夫在。”夜麟順勢攬住了我的肩膀,再用力拉扯,頓時我身體傾斜,額頭撞上了他的胸膛。
好像……這樣才是我們兩個的正常狀態。
我手握成拳,使勁捶打他的胸膛,他還故意皺著眉,食指從我鼻梁劃過,不滿地說:“夫人好狠的心,打壞了為夫可怎麼辦?”
“壞了就不要你了。”我撅起嘴來,說完這句話連自己都有點懵逼。
這不是明擺著從心裏麵已經接受了夜麟?
大約感情最好的狀態就是這樣,一切都是自然而然的,自然而然地在一起,自然而然地成婚,沒有那麼多的轟轟烈烈,也沒有從某一時刻說清楚開始在一起。
像是多年之前就培養出來的默契。
冷不丁的,夜麟在我腰上掐了一把,我悶哼一聲,再抬眼,他眼中的柔和已經收斂起來,取而代之的是冷冽。
“你敢。”
從牙縫裏擠出來的兩個字,帶著冬日裏的寒意入耳。
夜麟這個人不需要其他的,往人前一站,就能帶來濃烈的壓迫感,要是放在他丟失記憶的時候,我可能會害怕,但是現在我恃寵而驕,幹脆揚起下巴,故意跟他作對:“你看我敢不敢。”
“夜大人你們兩個……嗝,狗糧我已經吃飽了。”一隻黃鼠狼出現在視野之中,夜麟見狀鬆開了我,但還是沒有放開我的手。
我低頭的刹那,聽見夜麟低沉的話語,有著濃重警告的意味:“今晚上你完了。”
我假裝沒有聽見夜麟的話,手上施力,在他手心裏狠狠掐了一下,夜麟吃痛,反手一掰,我的胳膊都快擰成個麻花了。
“疼疼疼……”我痛得使勁甩手,扁著嘴努力做出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我要跟黃小牙說話,你都不懂得憐香惜玉的嗎!”
“懂。”夜麟非常有深意地補刀,“那要看在什麼地方……”
就在我腦海裏蹦出來三個大問號的時刻,夜麟一腳把黃小牙踹開,附在我耳邊輕咳一聲:“比如在床上……”
一邊說,指節還不安分地從我臉頰拂過,倏地一下,像是一把火燒了起來,我斜著眼看夜麟,撇著嘴趕緊把話題掰回來:“哎你是要說什麼事情來著?人家黃小牙都來了,就趕緊說。”
“剩下的也都召過來。”夜麟淡淡對著黃小牙吩咐。
“好嘞!”
黃家的弟兄向來是雷厲風行,黃小牙話音剛落,就隻能看見一條尾巴飛快地遠離,不一會兒就消失在一堆墓碑之間。
不到兩分鍾,更大的響動自遠而近傳來,連地麵都跟著輕微晃動,這陣勢有點像地震。
我趕緊抓住了夜麟的胳膊,同時四下裏望過去,狐疑地問:“你這是在搞什麼?”
“等一會兒你就知道了。”夜麟故作神秘,愣是不肯告訴我。
不多時,黃小牙再次從墓碑間竄了過來,兩隻後腿著地,前爪搭在一起拜了兩拜,長嘴巴一張一合,完全是人的姿態:“回夜大人,一切都準備完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