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麟,夜麟。”
“我在。”
依舊是再熟悉不過的音色,他的聲音入耳,宛如一塊石頭被擲入湖中,湖麵泛起了一圈又一圈漣漪。
我忍住狂喜,跟隨著他的回答繼續前行。
“你在哪裏?”
“過來。”
白晃晃的一道光閃過,我被扯了進去,黑暗中,很明顯能夠感覺到脖頸處突然一涼,那是一把刀。
“回來!”
鍾一杭在那邊斬釘截鐵地呼喊,像是從遠處山穀裏傳來的聲音,越來越遠、越來越遠。
“你就不怕我殺了你?”
在夜麟的桎梏之下,我一動也不動,脊背挺直如同一尊雕像,我深吸一口氣,篤定地說:“你不會殺我。”
“我不會?”夜麟冷哼一聲,噴灑出的氣息在我臉頰彌散,“還從來沒有我不會的事情。”
“那你……可以試一試。”我在賭。
刀刃更近了一些,帶著淡淡寒氣割破了我的皮膚,有血腥味兒散發出來,疼痛掠過,我依舊紋絲不動,夜麟的手卻是抖了一下。
極其輕微的抖動,卻是沒有逃過我的眼睛。
“怎麼,不動了?”我略帶嘲諷地說。
“你是誰?”刀又湊了過來,隻不過這一次沒有傷到我,隻是挨得很近、很近,近到他輕輕一劃就能切斷我的動脈,結束我的生命。
但我知道,這隻是一個空架勢罷了,他已經輸了。
“我是蘇木。”
麵不改色心不跳。
然後無視掉夜麟以及那把刀,重新退回原地,紫芒漸漸在視野之中遠去,我每走一步就是一個趔趄,很想回頭,可是我沒有。
對付夜麟,就應該用這種把戲,不認識我了是嗎?那我就讓你重新認識一遍,讓你看看蘇木,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你以為,你走得出去嗎?”
即將到達出口的刹那,肆無忌憚的笑從四麵八方傳來,下一秒,一個穿著黑色錦袍的身影就擋住了我的視野。我明白過來,召喚夜麟的過程中,我的靈體被拐進了他製造的空間。
他也是靈體形態。
看來,還真的隻能靠著他才能出去了。
我對上了他的眼神,那散發出來的凜冽讓我打了個寒噤,即使如此,我還是保持著冷靜,盡量不去直視他的眼眸:“你……想要怎樣?”
“你認識我?”他掰過我的下巴,迫使我看著他的雙眸,好像這樣就能防止我撒謊。
我忍不住牽了牽嘴角,果然夜麟就是夜麟,單單從眼神裏就能看得出來,這世上恐怕沒有誰像他一樣,眼神就是最為鋒利的刀刃,足以戳進人的心髒。
“我認識你。”
有一種想法在體內蠢蠢欲動,我很想去摸一摸他的眉眼,親一親他的嘴角,像是從前那樣,什麼都不用去管,窩在他的懷抱裏就好,他會為我安排好一切。而我,隻需要依賴著他。
太天真了。
如果選擇去依賴一個人,那就已經輸了,輸的不能更慘。
我不要變成夜麟的軟肋,一捏就碎掉,我要成為他的鎧甲,我要讓他重新回來。
他還有那麼多的手下,不能總是受製於人。
我忽然笑了起來:“從前的你啊,是個很好的人。表麵上看起來心狠手辣,說著不去幫別人,最終還是會幫。我認識的夜麟,不經常笑,但是笑起來能夠融化整個春天。我認識的夜麟,有時候會有點小孩子脾氣。”
還記得他抱著我說:嫁我。
恍若昨天,恍若夢境。
夜麟銳利的眸子裏掠過幾許迷茫,他加重了手勁,掐住我的喉嚨:“撒謊!”
我一時間難以呼吸,痛得倒抽了一口涼氣,情急之下飛起一腳踩在他的靴子上,夜麟愣了兩秒,我趁機逃脫而出,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我的世界,明明是一片孤寂。”
想起來曾經我問黃小牙夜麟在遇見我之前是怎樣的,他說整天工作喝酒撩妹子,看起來風流的很,為什麼到了他的嘴裏,就成了無邊寂寞?
夜麟的眼裏一片空洞,像是有什麼奪走了他眼裏所有的光澤。
我心中一動,扯了扯他的衣袖,鬼使神差的,居然說了句:“還有我啊,我陪著你。”
瞬間,黑咕隆咚的空間亮堂起來,柔暖的陽光照耀下,地下有大片大片翠綠色的植被生長,很快的,開出了白色的綢緞般的花朵。
此時,鍾一杭站在花的另一端咆哮起來:“蘇木你給我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