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另一條蛇仙(2 / 2)

大夫找了不少,藥也喝了不少,但是半點用沒有。

原本鍾橋還堅持著去賣魚,到了後來身體情況越來越差,對於賣魚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隻能臥病在床。

這段時間為了治病花了不少銀子,鍾橋決定不治療了,就這樣躺著吧,生死由命。

就在他失去了所有希望的時候,突然之間來了一個不速之客,是在山上看到的那位姑娘,她穿著素淨的白裙子,剛一進來就和這土坯房非常違和。

“你找誰?”老父親渾濁的眼球轉了又轉,愣是沒有想到這姑娘是誰。

“我找鍾橋。”姑娘說起話來脆生生的,讓人聽起來非常舒服,“老伯,我是來給他治病的。”

一聽這話,老父親頓時明白過來,這是鍾橋找的大夫,但這姑娘看起來文文靜靜,怎麼都不像那種包治百病的大夫。

姑娘像是看出了老父親的疑惑,也不生氣:“老伯您放心,我一定能把鍾橋治好的。”

她挽起鍾橋的褲腿,柔嫩的手指從鱗片上拂過,淺淺白芒閃過,不知怎的那些鱗片就消失了,她施展針法,在鍾橋的不同穴位針刺放血,那些毒液順著穴位緩緩流出,兩個時辰,鍾橋的腿居然恢複了原狀,隻不過還是有一些痕跡。

最為明顯的就是蛇的毒牙留下的咬痕。

鍾橋看著姑娘施針覺得非常神奇,但又納悶,因為自己壓根就沒有請過這位姑娘,就說:“真沒想到你是一位大夫,但你為什麼要找到我家裏來?”

姑娘抿嘴一笑,眼中波光流轉:“不好意思,我沒有管教好阿青,讓他咬了你,所以來賠償啊。”

鍾橋一時間看得呆了,恍然間好像回到了春天的時候,他居然覺得這姑娘很熟悉。

但目前鍾橋關注的不是這個:“可是、可是我沒有錢財給你……”

“不需要。”姑娘在屋子裏轉了一圈,發現這家裏真是沒什麼可以拿得出手的東西,甚至床榻都是最簡陋的,屋頂還能滲出來點點陽光,想必在夏天也會漏雨,她的目光忽然定格在一隻風箏上麵。

那是一隻紅鯉魚風箏,風一吹魚尾輕輕擺動,仿佛是在水裏遊動。

屋子角落裏起了不少蜘蛛網,但紅鯉魚風箏特別幹淨,像是有人時常擦拭。

她伸手一指:“喏,我就要那個吧。”

“不好意思,那隻風箏是一位故人給我的,我不能隨便送人。”鍾橋目光堅定,他也說不清那紅鯉魚風箏對於他而言意味著什麼,但就是想要護著它,不能讓它落入其他人手中。

姑娘噗嗤一笑,食指不停地戳著臉頰:“那故人……可是叫初雨?”

“是你?”

鍾橋心中一動,覺得這明明是自己起的名字,難道還真是個巧合,這姑娘真的叫初雨?

姑娘的一雙眼睛又大又亮,她微微點頭,笑嘻嘻地說:“就是我呀。”

原來她真的叫做初雨啊。

後來的日子裏,鍾橋經常去山上找初雨玩,冬日裏雪覆蓋了整座山林,初雨把腦袋打在鍾橋的肩頭,鍾橋兩手做喇叭狀,對著空蕩蕩的大山就喊:“初雨——”

初雨軟綿綿地回答:“鍾橋、鍾橋,你的名字怎麼那麼好聽呢……”

可是雨落在橋上,隻能墜落,摔得粉身碎骨。

初雨從回憶裏回過神來,哀歎一聲:“鍾橋,那時你總是不明白,為什麼我會恰逢其時地出現在那座山裏,為什麼阿青會聽我的話,為什麼我能治好你的病,為什麼冬天我懶洋洋的,其實我是……蛇啊。”

我在一旁,本來聽故事聽得入神,初雨忽然這麼一說,我突然感覺一道雷劈在眼前——推測居然錯了,她不是藥師,是另一條蛇仙!白晃晃的光閃過,借著朦朧的月光,我看見虛弱的初雨雙腿聚集在一起,形成一條紅色的蛇尾。

她說:“我本來就是一條蛇,和阿青一起修行,你捕魚之時我就在水邊看著你,可能你從來沒有注意過。我從來沒有見過那麼專注的少年,後來偷偷地跟著你回家,才發現你家裏有病重的老父親。但我是蛇,對於人與人之間的感情非常淡漠,尤其是在那個時候,我不明白你為什麼總是因為父親的事情愁眉不展,他年事已高,都已經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你為什麼還執意要救他。我能做的,就是讓你的眉毛舒展開,所以我故意去買魚,碰巧你又讓我去買風箏,我聽老板說買了他家的風箏就可以每天開開心心的,於是把風箏送給你。”

想讓你……每天都笑起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