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於新回到城裏,老的小的歡喜之餘,不免問到曹向東何時回來,老太太讓她往回打個電話,一是告訴一聲已到家了,二是催一下曹向東早點來。於新當然沒提來前在家打電話之事,支吾說現在打電話曹向東也接不到,待忙過這段時間他就來了。或許母女連心,於新的神情變化,讓母親並沒完全相信她的話。等孩子們睡下之後,老太太問於新:你們是不吵架了?怎麼回來之前也沒打個電話。於新忙申辯:吵什麼架!車票還是他給買的。老太太追問:“那麼,到底是咋了?’於新不想越抹越黑,把自己感覺曹向東可能遇到的煩心事說了,從新鄉長上任時說起,到他現在村裏的工作處處不順心。城裏的學生還沒考試,學校要等幾天放假,第二天小姑娘讓於新去送上學,等母女走後,老太太摸起電話,先是給曹向東打,而後又撥通了一個電話,隻聽話筒裏傳出聲音說:“奶奶,啥事?”老太太說:‘你開車來,拉我出去一趟辦點事。’對方說:‘啥事呀,還用你親自出去?你說一聲不就完了嗎!”老太太堅定地說:“不行!你來吧。”別看老太太年輕時身為小老婆或許不被人重視,而今卻是祖宗級的人物。當初工商界老一輩人基本作古,可他們的子女現如今其中不少在社會上別有一番天地,活躍在工商聯、統戰部、政協等機關單位,見到老太太不問年紀多大,那也是長輩,口稱大媽大嬸倒茶讓座。老太太說:“我年紀大了,自己生活有些不便;隻有一個女兒,想讓她來照顧我。請你們幫幫忙,把她的工作給調回來。”就這樣,老太太把幾乎不可能的事輕鬆地辦成了。
在這邊,曹向東火燎屁股前腳剛走,老秘書四平八穩後腳進來了。寒暄過後,得知曹向東沒在家,老秘書掏出欠條;二玲子見狀,借故要走,被老秘書攔住並說:“借錢時的硬氣勁兒哪去了,還錢想溜,哪有的好事!”二玲子推拖要等曹向東回來,老秘書不同意:一個經辦人,一個管錢的,這點事還做不了主?何必等曹向東,再說誰知道他哪天回來。辛中良訴苦說:‘關鍵是沒錢啊!”老秘書說:‘沒錢才讓你想辦法呢。你以為坐在這兒隻管花錢啊!’二玲子請求等兩天,老秘書說:“不行啊,我也是等著交帳。交了帳我也就靜心了,也省去人家惦記,好像我走了要賴債似的。’辛中良說:‘你就把欠條交上去唄,錢也不是你花了。”老秘書說:‘我花了那是貪汙,就沒地方要錢去了。把錢借到這兒,本身就存在嫌疑。借錢我當好人,要錢讓別人為難,背後不定咋罵我呢。’辛中良說:“要不你先回家等著,我們出去張羅,等借著給你送去。’老秘書說:“你小子別誆我!我回去等著不是白來一趟?我去老會計那兒等,二玲子給我送去。誰借誰還。”二玲子被氣笑了,她說:‘沒見你這樣要錢的,像的討債不算,還要逮個下家。’老秘書說:‘誰願意張嘴要錢,比借錢還難呢。我自己攢的幾個錢,讓我留房子用了,要不就給你們先墊上了,等有錢再還我,不是我相信不著你們。’送走老秘書,二玲子說:“上哪兒去借錢?就算誰家有錢又願意借,一個村裏的事,沒人領情也不道謝。”辛中良說:‘借是不好借,隻能是抬錢了;現在都是三分五的利。’二玲子說:‘既然你知道誰家往外借錢,你就先借點吧。不花利息咋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