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三下(2 / 2)

看到有人跟著房建喜采石頭掙錢,熱火朝天的幹勁,柱子媽嘮叨個沒完:爺好幾個整天待著幹啥?兩個兒子受影響也有些沉不住氣,老更倌再也坐不住炕啦。他到山上轉悠一圈,人們忙於幹活,隻是隨便招呼一聲,沒人坐下來陪他說閑話;兜裏新裝的一把煙,沒抽上一顆。他問了句喜子呢?說送石頭去了,一會兒就回來。他不知坐著等站著等,或是看著別人幹活等;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萬一喜子說句不行,可咋辦?他走了回來,希望半路碰上房建喜單獨說,更好!到了家裏,柱子媽熱切地問:說了嗎?他有了借口,沒見到喜子。柱子媽埋怨:那就等一會兒嗎!讓他去給豬食缸裏挑點水。

老更倌挑著水往家走,要到家門口了,房建喜開著飛車衝過來,但不是開過去,而是減速,猛刹車停下來。他挑著水讓道,因不知房建喜要幹啥,就放下扁擔。房建喜跳下車,用髒兮兮的手抹了抹嘴巴,單腿跪在水桶邊,雙手搬過水桶‘咕嘟’‘咕嘟’喝著透著涼氣的水;喝足之後站起來,抹掉唇邊的水珠,掏出煙,拿出一支吹吹灰塵,遞給老更倌,並用打火機給點上。老更倌接過煙,看著房建喜的一連串動作,心想你都是慢點啊!柱子媽拿著豬食瓢笑吟吟地迎出來,問侯道:“喜子,挺累吧?’“累有啥法,為了掙幾個錢。”房建喜一邊答應,一邊要過豬食瓢,倒了水,給騰著熱氣的車水箱加水。柱子媽問:“喜子,還缺多少石頭,要不讓你叔爺幾個也采點?”房建喜說:‘石頭倒是還缺不少,隻是我拉不過來啦;誰都想讓我先拉,我都不知道拉誰的石頭是好啦。’老更倌聽出有“不行”的意思,臉色漸愧。房建喜看在眼裏,忙又接著說:“叔,要不這樣吧,你們自己采自己拉,反正你家車馬硬;運到工地擺成方,到時侯我檢了尺,運費和石頭錢一塊給你。”柱子媽並沒完全理解房建喜說的是啥意思,但聽出可以采石頭,臉上也由木納轉喜,趕緊答應:“行,行!’

老更倌爺仨動手雖然慢了半拍,但采石量很快趕了上來,甚至超過別人。柱子哥倆采的采運的運,老更倌更是兩頭忙,還要照看喂馬;有時他跟車走到半路下來,繞到河套裏打車喂馬草,等柱子送石頭回來捎上,夠馬吃上三天兩日啦。仨人分工有序,踩著點,合著步,一天掙上三二十元,一月下來千八百不是小數目,生產隊時一年才掙下幾個錢。分隊時留下的車馬花去的錢,算個啥事?柱子媽裝錢的包癟下去很快還會鼓起來。柱子雖然沒了隊裏的四馬車,但南北二屯誰家能趕出像樣的二馬車;趕車用不上長杆大鞭了,他在小鞭子上輟了一縷紅櫻,為的不是打馬而是甩著威風,兩馬拉的車輪和四馬車輪轉得一樣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