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掌事(1 / 1)

掌事

東邊的天還沒亮足,天女閣那掌事便起了,與其說早起,倒不若說,昨夜一夜無眠。

這每次自己喜愛的名字都要在天女沉睡之時反反複複在其耳邊重複,才勉強得個好名姓,否則,這半夜雨打窗框的聲音也能成為自己的名字。

可這回自己去了趟山下的市集閑逛,一時被那唱戲的惹了興致,咿咿呀呀學了段時候,卻把正事忘了。

今早算算時晨,也該是天女醒來的日子。

大不了便沒有名字,又或者這幾日自己唱的戲被天女聽去,除卻今後自己的名字或許有兩分戲腔,想來終歸是不錯的。

事到如今,掌事也唯有如此安慰自己。

忽而,大殿內一陣輕靈的脆響。

掌事耳朵一動,是放在天女床邊提醒自己天女醒了的珠子掉到地上了!

他趕忙迎了進去。

巨大的矮塌上鋪陳著雪白的毛皮,塌上的少女卻也白淨,且白淨的更生動些。

“二柱哥”脆靈靈的聲音如唱歌那樣。卻讓掌事一怔。二怔。三怔。

已然完全僵住。

少女卻渾所不知什麼不妥,繼續叫喚:“二柱哥,你怎麼了,我是翠香啊。”

掌事不死心的抬頭,一遍看,兩遍看,這的確是天女!可這名字,到底是哪個作死的東西,教天女這麼兩個名字,簡直…。俗不可耐。

掌事的臉上漸出現抑鬱之色,自己一世英明!

當年最難受的名字也隻是那聲“哐淌”,之後張布出去也已然改成曠棠管事。

可是這二柱!自己幾乎可以預見,這以後的天女山下大約農漢地痞也要來了,傍上天女,地痞也能混個土皇帝玩玩。

有些寒意的早晨,天女閣那素來囂張驕傲的掌事卻漸溢出汗來,隱忍的嘴角一遍遍抿起來又鬆開,最終作了什麼決定似的開口:“天女殿下,我並非二柱。”

“咦”少女露出一絲惶恐“我睡著之時,常有人叫著二柱哥,翠香什麼,若你不是二柱哥,那便是翠香嗎?”

掌事一扶額,得,一大波農婦也要來了。

忽而一陣晨風吹來,吹開雕欄玉砌的小窗,一隻大烏鳥飛來,停在窗框上,高傲的看了一眼掌事,便對著廳內的少女唱起來:“二柱哥,我是翠香。二柱哥,我是翠香…”一遍一遍,直把掌事的臉唱得烏黑

原來是這隻不知廉恥的烏鴉!掌事忍了很久才堪堪忍住,不在天女麵前動粗。

少女卻一陣撫掌嬌笑,眼中盡是狡黠,看著那烏鳥,仿佛在說道:“你瞧”

西北饒家

饒家當家主年事已高,逐漸定下來的天下也讓他開始養花種魚,一派富貴子弟文人雅士的老年做派。

可若那個沒眼力見的將他這個昔日百戰沙場,自帶威懾的老將看輕,卻是要吃不小的苦頭。

“砰”一聲巨響過後,“混賬”饒老將中氣十足的吼聲也從大廳傳了出來。

你若仔細著想是誰將饒老將惹成這樣,便能瞧見,饒老將怒目圓睜的瞪著下首大將之風的男子。

這便是那龍鳳子的父親,如今饒家的主將:饒霖。

“你這混帳東西!把小子拉去天女閣湊熱鬧也便罷了,那羽兒可是嬌滴滴的女娃娃,作甚麼去受這勞什子苦。”繞大將隨手又砸了個紫葉杯子“且不說這天女閣願意選誰助誰。這羽兒去莫不是要當丫鬟給那位使喚?”

“若是羽丫頭能當上丫鬟,自然也是比著大北朝的公主,成了一分助力!”饒霖訕訕開口,卻不底氣十足。

“你是將這天下念瘋了”饒老將瞪了他一眼,也不再說什麼,眼底流露的一絲幽光卻仿佛裝載下什麼,仔細一瞧,誰都要一驚。這五雄的河山正在饒老將的眼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