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斌猛然一驚,神色無措起來。
鍾遲遲笑了一聲,抬手前伸,倏忽間,便將驚叫的蔣斌抓在手裏,一麵翻出一掌拍開蔣斌舅舅,一麵柔聲問道:“那人在哪?”
蔣斌驚魂未定地看著近在眼前的美人。
“在——”
剛說了一個字,寒光四麵襲來。
鍾遲遲微微一笑,提起蔣斌往李長夜身後一扔,擋去背麵襲擊,自己則拍出軟劍一劃半圈,劍出割喉。
雖然殺手們很是顧忌蔣斌,鍾遲遲卻沒有拿他當人質的意思。
逃跑才需要人質,而她是來踢場的!
李長夜支起一條腿,將手臂半倚在膝上。
酒喝不得,隻能把玩著一隻空杯子,他雙眸微彎,慵懶含笑地看著眼前的情景。
他遇過無數次刺殺,從來沒有一次像現在這樣令人賞心悅目。
蓮步輕盈旋於身周,猶如一曲愈舞愈急的胡旋舞,淡青裙裾揚起,若荷葉亭亭而舉,碧色劍影攜風,卷血花落地,嫣紅無數。
鍾遲遲原本以為這一場隻是蔣斌針對她的請君入甕,沒想到是蔣賢為李長夜設下的天羅地網。
不過對她來說,區別也不大。
請君入甕,那就踩碎他們的甕!
天羅地網,那就撕碎他們的網!
隨著殺手一個個倒下,她腳步暫停,抹去臉上不慎濺到的血跡,唇角勾起。
這樣才刺激嘛!
手腕一振,再次執劍迎上。
劍尖將要碰到迎麵而來的殺手時,鍾遲遲不經意間瞥見殺手的眼睛。
他的目標是李長夜,阻礙他的是她,所以他的目光應該落在她身上,退一步,也是落在李長夜身上。
但都不是!
驚鴻般的一瞥,鍾遲遲來不及細想,立即撤劍擲向身後。
劍尖沒入柱子,釘住了一名殺手的衣角。
這名殺手同樣黑衣蒙麵,卻不似其他人使長兵器,袖口露出了半截匕首。
他似乎剛剛從窗口進來,立即就被同伴的眼神暴露了。
隻是鍾遲遲那一劍,不過釘住了他的衣角而已,他便立即貼柱而立,一副嚇破了膽不敢動彈任人宰割的姿態,和其他殺手的淩厲無畏形成了鮮明對比。
鍾遲遲此時其實顧不上他。
擲出一劍後,她纖腰急擰,轉身的同時,徒手向右,奪下一柄長劍,生生受了身後一掌後,反手以劍鋒抹過。
李長夜見她中了一掌,頓時臉色大變,起身扶她進懷,以指抵唇,尖嘯聲穿透小樓,破空而去。
轉瞬間,天邊似有火光亮起。
鍾遲遲驚詫地看了他一眼,安慰道:“我沒事——”話音未落,突然覺得小腹一陣痙攣,痛得她蹙起了眉。
李長夜看到了她中的那一掌,此時見她變色,更是大驚,抱著她向牆邊退去。
一見鍾遲遲仿佛受了傷,對方士氣大振,頓時凶猛攻來。
李長夜隨手從屍體上拔下一劍,衝著對方的彎刀一記格擋。
他雖然沒有內力,卻因為久練長槍,臂力非凡,一個猛力,竟將彎刀推了出去,然而再抬臂去擋右側襲來的長劍時,卻來不及了——
鍾遲遲目光一緊,從他肋下伸出兩指,夾住了劍尖。
指尖微微一震,自劍尖起始,寸寸斷裂。
持劍的殺手仿佛被這一幕驚愣住了,鍾遲遲冷笑一聲,指尖一個交錯,劍尖瞬間轉向。
“噗”的一聲,沒入殺手咽喉。
這麼一個動作,卻令她小腹又是一陣痙攣,隨後又是一陣墜痛,一股暖流控製不住地從體內流出。
鍾遲遲習武多年,鬼門關都闖過了一回,什麼痛沒經曆過?
這次的痛感卻十分陌生,痛得不算厲害,卻令她手腳發軟,隻覺渾身力氣都被那股流失的暖流給帶走了。
剛奮起殺了一人,她便又軟在了李長夜懷裏。
樓下傳來兵器相擊的聲音,應該是李長夜引來的援兵近了,但此刻樓內危機還沒解除。
鍾遲遲捂著小腹惱聲喝道:“奈何!你是想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