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斌不屑:“還不是被舅舅帶回來了?”
舅舅神色古怪:“不是我帶回來的,是他們自願跟來的……”
……
酒宴設在刺史府的後花園的一座小樓上。
進來之後,李長夜長腿一抬,無視了侍者的指引,直接坐上了主位。
這還了得?
侍者正要斥罵,卻見他抬眸一眼過來,那一眼說不上有什麼,好似什麼也沒有,卻看得他背脊一寒,說不出話來。
鍾遲遲抿唇一笑,嫋嫋娜娜地往皇帝陛下身邊坐下。
捧著酒菜進來的侍女們也被這反客為主的姿態看得目瞪口呆,交換了幾次驚慌失措的目光,才將酒壺和菜肴送到了他們麵前。
素手執壺,鍾遲遲歪著身子為李長夜斟酒,卻在他拿起酒杯時,嬌滴滴地仰起臉:“夫君喂我!”妖嬈軟媚,羞得侍女們低頭避了出去。
就是侍者也有些受不住,匆匆退下。
李長夜含笑將酒杯送到她唇邊,低聲道:“這酒怎麼?”
鍾遲遲咬著酒杯飲下酒,笑道:“一點迷藥而已。”
李長夜眸光一暗,咬牙道:“朕饒不了他!”
鍾遲遲笑著放下酒杯,環顧一周,道:“我還奇怪,蔣斌怎麼在家裏宴請我們,現在看來,應該不隻是他的主意。”
使點手段玩美人而已,外麵酒樓也好,私宅也好,哪裏不能玩?在家裏設宴,也太隆重了,萬一鬧起來,很少有家裏大人會高興的。
還有街口攔人,酒樓鬧事,這樣的囂張不像是刺史的兒子,倒像是刺史本人了。
李長夜也隨著她的目光掃了一圈,道:“你的意思是,這是蔣賢的主意?”
鍾遲遲笑嘻嘻道:“應該是當爹的盯上了你,做兒子的盯上了我——”勾著他的手臂搖了搖,“我們現在都被包圍了呢!可怎麼辦呀?”
李長夜雖然沒喝酒,還是被她搖得有點暈,笑嗬嗬道:“無妨,遲兒想走,我這就帶你出去!”
鍾遲遲睨了他一眼。
這座小樓方圓五十步內,守了不下五十名殺手,就是她應付起來都沒那麼輕鬆,這廝是多厚的臉皮說這句話呢?
李長夜對著她的質疑又是“嗬嗬”一笑,作勢起身道:“我說真的,想走現在就能——”
鍾遲遲無奈將他拉了回來:“不想走不想走!我還有話要問蔣斌呢!”
正說著,蔣斌到了。
蔣斌是氣衝衝跑進來的,他剛聽說那對男女反客為主的事,這種行為,簡直太不把澧州小霸王放在眼裏了!
他乒乒乓乓跑進來,怒氣衝衝地對著主座上兩人一指,正要怒斥。
目光不經意一掠,頓時呆住了。
在那麼多人盛讚過美人顏色後,他心裏已經有了準備,但真正看到的時候,發現自己的準備還是不足。
那美人半伏半偎在男人身邊殷勤勸酒時,突然令他想起一句話——
醒掌天下權,醉臥美人膝。
能得這樣堪與江山並稱的絕色美人相伴,那種得意與滿足,大概同做皇帝差不多了吧?
蔣斌現在看美人身邊的小白臉,莫名覺得有點皇帝做派。
可那位有著皇帝做派的皇帝陛下,臉色已經漸漸有些不好了。
鍾遲遲看在眼裏,也沒了心情同蔣斌周旋,索性開門見山問道:“是誰向蔣郎君提起過我?”
蔣斌癡癡道:“是、是個姓葛的小娘子……”
果然是她!
鍾遲遲將手中酒盞往桌上一放,冷冷笑道:“菟絲子也是她教你收的?”
美人薄怒,蔣斌頓時又心疼又心驚,忙道:“是她、是她!不,是我不好,菟絲子都在我那兒呢!等會兒都給娘子送去!”
鍾遲遲瞥了他一眼。
蔣斌此時已經同剛進門的時候判若兩人了,再不見半點囂張跋扈,滿身都是討好姿態。
鍾遲遲掩唇咳了兩聲,又問道:“我再問你,你家裏最近是不是來了什麼人?”
蔣斌下意識地回想,身後的舅舅卻變了臉色,拍了他一下,低喝道:“阿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