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到了晚上,我又要和安瀾去老校區的遊泳池。
這一次,我覺得自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可是跟著安瀾“傳送”到老校區的遊泳館前麵的時候,我還是吃了一驚。
因為在夜色下,遊泳館的大門前,除了我和安瀾還站著一個人,就像是在等著我們。
而我仔細一瞧,赫然發現他就是指導員!
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
我心裏緊張,但還沒來得及做什麼,安瀾就一把握緊我的手以示安慰:“沒事,是我讓他來的。”
“什麼?”我更加吃驚了,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安瀾。
而安瀾也不多做解釋,幹脆拉著我直接走上前去,來到指導員的麵前。到了近處一瞧,我就發現對方有些不對勁了。
他的眼睛很呆滯,根本一眨也不眨。看到我和安瀾出現在麵前,也沒有什麼反應,沉默遲鈍地就像一個僵屍。
“你把他控製住了?”我隻能得出這種猜測。
“沒有,我隻不過是讓他回歸了他該去的地方,然後用我的仆役代替了他的身份而已。”安瀾解釋說。
他之前就說過,在這個學校中,所有人看似活著其實早就已經死了,真正的活人隻剩下我一個。
所以他現在的行為,就等同於讓指導員提前回歸黃泉進六道輪回,然後為了不讓幕後的那些人發現,再用自己的仆役頂替……
“所以,現在的這個指導員,就是我當時扔下去的那個小紙人?”我好奇地在“指導員”的眼前揮了揮手,他還是毫無反應。
“沒錯,我今天叫他過來,就是讓他來給我們引路。”
“引路的話,用靈觸蝶不就可以了嗎?”我有些疑惑。
安瀾把那隻靈觸蝶送給我以後,它就一直潛伏在我脖子上的那個魂契中,魂契的紋路是一朵盛開的青色花朵,靈觸蝶停留在上頭,青花白蝶交映,看上去特別的漂亮。
所以我也十分的喜愛它,總想把它叫出來耍一耍。
安瀾卻搖搖頭,製止了我呼喚靈觸蝶的舉動,有些意味深長地說:“這個‘引路’,靈觸蝶可勝任不了。”
我一愣,覺得安瀾又在吊我胃口,但他就是不肯解釋,帶著我和指導員來到了遊泳館的大門前,準備開門。
老校區的遊泳池廢棄了很久,遊泳館的外側都已經布滿塵土顯得破破爛爛。應該是堅硬的牆體,卻磚石破損,露出裏麵花白的石頭。
大門也是鐵門,長滿了鐵鏽,隻不過用粗大的鐵鏈繞了幾圈鎖上。輕輕碰幾下,都吱呀吱呀的響個沒完,看上去就跟稍一用力就能讓整扇門轟然倒塌一樣。
但是不得不說,越是這種殘破廢舊的建築,搭配上黑漆漆的天色和四周若有若無的奇怪蟲鳴,越給人一種來到了恐怖片裏的感覺。
尤其當我們的目的的確是來探鬼的時候。
我把鑰匙給了安瀾,但好像鎖頭已經鏽死,所以試了好幾次,他也沒能把鑰匙插進鎖孔。
於是安瀾直接不耐煩,伸手在鐵門上直接一推……
我就麻木的看著那扇大鐵門真的被震開,然後轟隆一聲倒在地上。
那聲音一瞬間傳出去好遠,從寂靜一下子變得轟鳴,回音層層蕩起,都顯得有幾分滲人。
“我們進去吧。”安瀾對我說,眼睛卻看向了“指導員”。
然後也沒等我回答,“指導員”就突然開始邁步,走的姿勢就像個機器人,卻走在了我們的前頭,率先進入了遊泳館。
我跟在安瀾的身邊,一起走了進去。
這回我早有準備,帶上了從超市買的手電筒,強光打在四周,照亮了一小片空地。
能看到遊泳館裏頭比外麵還破舊,到處都是蜘蛛網。櫃台桌椅七零八落的散落在四周,地麵上的塵土幾乎是我們每邁下一步再抬起來,就能看到一個腳印的程度。
我突然看著前麵的“指導員”咬牙切齒:“讓我來打掃遊泳館,簡直就是欺負人……什麼有人定期來維護,這哪裏是來過人的樣子!”
安瀾拍了拍我攬住他的手,讓我寬心。
我這個時候堅定地認為是指導員讓我一個人打掃整棟遊泳館,所以氣憤不已。
但是過了沒多久,我就突然明白我的確是錯怪他了。
他或許的確是想給我個下馬威,但說遊泳池有人定期打掃這件事,卻真沒騙我……
因為我們穿過更衣室,來到室外的遊泳池前的時候,就看到明明應該是廢棄的遊泳池,卻波光粼粼,注滿了池水。
然後許多在月光下身形模糊的人影,正躺在遊泳池中,一沉一浮地順水飄蕩著。
看起來無比的和樂……與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