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站住!”
身後傳來野獸一般的嚎叫聲,我從眼梢處瞧見坐在沙發處的“老爸”,直接獸化一下子跳過沙發,向我追了過來!
我完全沒有理會,也顧不得肚子裏的寶寶會不會被驚動,拿出了運動會上百米衝刺的速度,撲到了玄關的大門前,然後猛地打開了防盜門。
門外,安瀾正伸手準備摁門鈴,看見了我,卻沒有露出任何驚訝的神色,反而挑了挑眉收回了手。
“進來吧。”這回搶在它前麵,我如此說道。
追著我的“爸媽”又不見了蹤影,但我和安瀾都熟視無睹,直接回到了我的房間裏,當房門關上的時候,我開口了。
“我現在在做夢對不對?”
我靠在門邊,臉色蒼白,方才的一路逃跑讓我現在還覺得心律不齊。
“你發現了?”
“是,”我努力讓自己鎮定,“因為隻有這樣才能解釋現在的狀況:為什麼我爸媽明明是活人卻會變成鬼怪;為什麼你可以突然出現在現實中來;為什麼爸媽對你的來曆、模樣都從不懷疑,隻要拿出結婚證明就認可了你……”
就因為這全部都是夢。
人在做夢的時候,意識是模糊的,營造的現實也是不完善的,所以潛意識裏總會去忽視很多不合理的事情,好讓夢境可以繼續延續下去。
所以當第一天晚上,安瀾對著我爸媽拿出結婚證,證明了“它和我的婚姻是合法的”這一點之後,爸媽才會自動接受我和安瀾結婚的事實,古怪的沒有表達出任何異議。
而我對於這種宛如真實的夢境很熟悉,當初我自己就是在夢中殺掉了衛修然和丁若蘭,自然也明白,這種夢是完全可以影響現實,是真的會死人的。
“這回又是什麼纏上了我?”我問,“還是因為我肚子裏的寶寶?”
我想起這幾次“爸媽”的目的,都是要剖腹取胎,不由得對鬼胎的來曆起疑:進門鬼也好,這次的“爸媽”也好,為什麼它們的目標總是我肚子裏的胎兒?
鬼胎究竟是種什麼存在?
“這回可不是它纏上了你,”安瀾輕笑一聲,“是你們自己闖進了它的巢穴才對。”
“什麼意思?”
安瀾忽的抬起手,遮在自己的眼睛上,等他拿開的時候,碧綠色的眼睛“燃燒”了起來。全身的氣質瞬間變得陰冷森然,膚色發青發白,頭發瘋長:它又變回了我熟悉的那個鬼丈夫。
“這裏是夢魘的巢穴。這種鬼物喜歡居住在接近鬼道或者陰氣重的地方,一旦築巢就輕易不會移動……所以是你們自己闖進了它的狩獵地,才會被它盯上。”
“那你是說……”我張口結舌,不敢置信。
“沒錯,”安瀾走到床邊坐下,翹起了二郎腿,“看這幾次被操縱的夢境來看,是隻發育很成熟的夢魘,一定是在這裏築巢居住了很久……”
它抬頭看著我:“用你們活人的說法,這裏從一開始,就是一個鬼屋。”
鬼屋……我手指冰涼,渾身輕顫,不是因為害怕,而是感覺到憤怒。
難怪老爸老媽他們來這裏不幾天,就能找到這麼好地段和環境的房子,原本不是撞大運,而是壓根被房東欺騙了!
“我明天就帶著爸媽離開這個家!”我斬釘截鐵地說。
如果這次還是隻有我一個人被追殺還好,但連父母都牽扯進去,是我完全無法容忍的。
但是安瀾卻否決了我這個想法:“沒用的,雖然一開始是你們闖進了它的巢穴,但是現在它已經發現你懷著的鬼胎,你已經跑不掉了。”
“那我現在要怎麼辦?”
“把夢魘找出來,”安瀾眼中的霧火一跳,看得我陰氣森森,“夢魘在夢境中是殺不死的,因為它會把自己的本體藏起來,沒有任何人能找得到,這就是它的規則。”
我若有所思,想起了之前殺進門鬼之時安瀾跟我說過的“鬼怪的規則”。
“所以隻能去現實中找?”我慢慢有了思路,“因為在夢境中它會把自己藏起來,所以隻要找到現實和夢中不一樣的地方,就是它的藏身處?”
“沒錯,”安瀾的臉上流露出欣賞的神情,對我說,“所以現在你該……”
“醒來了。是不是?”我低聲接過他的話。
“是,”這下子,安瀾笑得更開懷了,“你真聰明。所以去吧,書薇,把它找出來,這隻能靠你自己……”
它的話音越來越低沉,逐漸聽不清晰。到了最後,我睜開眼睛,看見的又是明亮的臥室。